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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觉都睡不成。”面包车是二盘的,后座都拆空了,项西坐在一个纸壳上,往右偏过头想往车窗外看看,但被大健的脸挡住了,往左看他没有尝试,左边是二盘。“盯你很多天了知道么,”二盘贴在他耳边说,声音里透出带着狠劲儿的兴奋,把项西的手机摸了出来,放在脚下狠狠一踩,“真是送走一个又一个啊,还知道先顺小道走远了才叫车呢。”“小展,这么多年,我对你不薄……”平叔在前面说,语气挺忧伤,“小时候就不让我省心,这两年还越来越养不熟了。”项西沉默着,手机是个破手机,交200块话费加1块钱送的,不过他用了三年了,都培养出感情来了,听着它在二盘脚下发出碎裂的声音,还挺心疼的。车一路往西开,车上的人都不再说话,项西盘腿坐着也不出声,二盘大概是想看他痛哭求饶的,但他始终沉默让二盘很不爽,在他胳膊上掐灭了一个烟头。车颠簸了一阵之后停下了,大健拉开车门跳了下去。项西没动,看到外面缩成一团哭得眼泪都冻在脸上了的李慧时,他轻轻叹了口气。“你看,为了不冤枉你,我连现场都给你保留了呢,”二盘拍拍他的肩,也跳下了车,过去一巴掌甩在了李慧脸上,“想跑是么?跑挺远啊!”李慧的哭声停止了,咬着嘴唇不出声。“不哭是吧!牛逼!”二盘又甩了她一巴掌,回手指着车里的项西,“等着看完好戏鼓掌吧!”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周五,周五惯例停……周六继续。一直有人担心项小展怎么从平叔手里脱身,我之前说过,作者有金手指,看,金手指来了,他要脱身了。……好吧我抱头蹲下了。☆、第9章项西被二盘拽下车抡在地上的时候,四周很安静,只能听到北风的呼啸和李慧压在嗓子眼儿里的低低呜咽。他抬起头想说你想哭就哭呗这声儿听着慎得慌跟闹鬼了似的,但他没机会开口,刚一抬头,二盘已经一脚踹在了他头上。地上的雪很薄,他都能听见自己脑门儿磕在雪下石头上的声音。他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这是唯一自保的动作了。他不知道二盘和平叔打算怎么处理自己,打死他?杀人这种事儿平叔不敢做,但二盘没准儿。项西。这是他的名字,用了十来年……也许二十年?或者更长?二盘抬腿一脚踢在了他肚子上,他弓起了背,脸埋在雪里,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多大了?弄不清,平叔说写着他生日的那张纸不见了,他没有生日,18岁是他按平叔随口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日期算的年龄,也许更小些,也许更大些。李慧一直在哭,哭泣都憋在嗓子里,偶尔滑出的几声透出的全是惊恐和绝望,给正在沉默地往项西身上招呼的人加上了背景音乐。想喘气。他侧过脸。二盘掐着他脖子后边儿把他的脸按进了雪地里,按得很用力,雪这么薄,这一按,他鼻子都按进了下面的土里,闻到了一阵说不上来的腥味。血腥还是土腥,傻傻分不清。大健可算是找着了在平叔跟前儿表忠心的机会了,抡着棍子往他身上砸得特别卖力。项西都想给他配音了,哼哼哈嘿……“小展——”李慧终于哭出了声音,破着嗓子喊了他一声。别喊了,项西皱了皱眉,本来不觉得有多疼,被她这一声凄厉的喊声一激,项西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被砸碎了似的疼得就想满地打滚。打他的人一共就三个,二盘,大健,还一个他不认识的,抓着李慧的那小子。项西觉得要早知道自己会被这么一通乱棍招呼,应该多吃点儿,多长点儿rou,这样也太疼了……把棍子都硌断了。骨头一定又断了不少,又可以去趴活儿了,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碰上程博衍的车。项西想到如果再碰上程博衍的车,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挺逗的。他莫名其妙就想笑,脸还啃在被踩成泥浆了的雪里就笑了起来,笑得还挺欢,带得身上一阵阵剧痛。“笑你妈逼!”二盘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项西站不住,腿好像没太受伤,但使不上劲,肚子和身上都很疼,他只能跪着,要二盘没揪着他头发,他肯定跪都跪不住。不过胳膊还能动。他举起手,冲二盘比了个中指,话是说不出来了,只做了个口型:“我cao|你大爷。”二盘没说话,扬手一拳砸在了他太阳xue上。“程大夫,”护士小江从门外探进脑袋,“吃点儿东西吗,凤梨酥。”程博衍笑着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又半夜吃东西啊。”“饿了嘛,”小江笑眯眯地递给他几块凤梨酥,“护士站那儿有牛奶,给你拿一盒吧?”“不喝了,”程博衍撕开凤梨酥的小袋子,咬了一口,“我这儿还有事儿,你们吃吧,26床情况怎么样?”“刚按了铃说疼,”小江皱皱眉,“今儿晚上估计都睡不成了吧。”“明天转肿瘤科了。”程博衍说。小江走了之后,程博衍坐回桌前。不知道是不是被之前的病人传染了感冒,他觉得有点儿头晕脑涨的,鼻子也不是太舒服,拉开抽屉翻了包冲剂出来喝了。这个时间没有太多事了,他把手头的入院病历写完,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站到窗边。夜色很沉,之前看到那棵树下已经没有人了,整条夜上都很安静,看得让人感觉现在一闭眼能睡个两三天的。项西觉得很困,要睡着了的感觉。身上也感觉不到疼了。不过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有人甩了他一个巴掌,还有雪水带着泥拍到了他脸上。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平叔的脸,没有月光的情况下,平叔的脸看起来有些奇怪,眼睛鼻子都糊成了一团,但是还能看到他的笑容。笑得挺悲凉的。“挺能扛,我说了吧,这小子打不服,这种人留跟前儿就是个祸害,早晚会坏大事儿。”二盘的声音传了过来,项西分不清这声音是从前后左右哪边传来的了。“小展,”平叔摸摸他的脸,“叔对不住你了,今天你的命还能不能像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那么大,就看造化了。”项西盯着平叔的领口,拼命地喘息着,要不这么喘,下一秒他就会憋死过去。“叔疼过你,”平叔动了动,慢慢起身,“但你太犟了,你跟叔不是一条心,你让叔过得太不舒心。”项西还是盯着平叔的领口,在平叔松手准备站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