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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的,还能剩点儿,他平时零用。“麻烦签个名。”收银把打出来的单子给了他。“什么?又签名?”项西顿时感觉头发都要炸起来了,脸上噼里啪啦地一阵发痒。签自己的名也就算了,这卡是程博衍的,要写程博衍的名字简直要命了!他硬着头皮拿过笔,程博衍的名字他练过无数遍,但写的时候还是想了半天,一笔一划本来就写得费劲,再加上收银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他写得更慢了,还忍不住老要用力,感觉笔头都让他按粗了。程博衍今天很难得地不算忙,也没碰上特别难处理的病人,就有一个颈椎变形比较严重的大叔,来的时候没事儿,看片子的时候程博衍说了一句:“您看,正常颈椎这里是有一个弧度的,您这里没有。”结果大叔一听,就觉得自己要死了,没弯儿了要死了,要死了,走出医院大门儿就要死了。程博衍给他解释了能有二十分钟,嗓子都快说哑了,大叔才终于相信了这个弯儿没了不会要了他的命。程博衍换好衣服下班的时候,感觉嗓子今天估计是缓不过来了,估计是有点儿要上火。出诊室的时候碰上刘大夫,他上前一步给拦住了:“给我颗喉糖。”刘大夫自打上回身体出了点儿问题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移动药箱,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开始特别注意,什么维生素之类的搁了一抽屉,还有各种类似喉糖的小惊喜。“晚上去我家吃饭?”刘大夫给了他一颗喉糖,“感觉咱俩好久没聊了,你嫂子前两天还念叨你来着。”“哎,”程博衍笑了起来,“你可别吓我。”“你小子一下班就没正经。”刘大夫瞅了他一眼。“我上班也没多正经,”程博衍笑笑,“今儿不去了,过几天等我休息吧,现在下了班就想化做一片烂泥摊地上不起来了。”刚出医院大门,程博衍就觉得自己今天衣服大概是穿少了,太阳一落山,刮到身上的风就有些透心凉。他拉了拉衣领,快步小跑着进了停车场。走到车边刚想上车的时候,突然看到车尾靠墙那边有个黑影。他愣了愣,再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地上有一只手。“谁?”他顿时汗毛都立起来了。那边没动静。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车后的地上坐着个人,靠在车上,低着头。这人他不用细看,扫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他宝贝儿子项西。但现在项西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车后,他受到了严重惊吓,来不及琢磨这似曾相识的场面,赶紧扑了过去。“项西?”他一把抓住项西的胳膊,“你怎么了?”两秒钟之后项西抬起头,看着他笑了起来:“你今儿下班还挺早啊。”“你这什么意思?”程博衍一听他说话的声音就知道这小子没事儿,站起身就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玩哪出呢!”“怀念一下,”项西抱住他,下巴在他肩上磕了磕,嘿嘿笑着,“没吓着你吧?”“还成,没太吓着,”程博衍搂着他拍了拍,看着他身后在灯光下腾起的灰叹了口气,“脏着我了。”项西笑着松开他,跑开十来米之后在自己衣服裤子上一通拍,然后又跑了回来:“干净了。”“等我下班?怎么不去医院里,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程博衍摸摸他鼻尖。“说了要怀念一下,”项西笑着从包里摸出了一个纸袋,“来,送你的。”“送我的?这不年不节的……”程博衍愣了愣,接过袋子,看到了袋子上的商标,“手表?”“嗯,”项西晃了晃手腕,“跟我这个一个牌子的,不过要贵一些。”“你送我个表干嘛?”程博衍吃惊地拿出了里面的小盒子,上面还有一朵蓝色的缎花,很漂亮。“你不说了么,要送你块表,要一千往上的……”项西往车上一靠,笑着说。“别往车上靠,都是土!”程博衍打断他的话。“哎!”项西站直了,“要一千往上的,低于一千的不要,你说的。”“……我逗你的啊,”程博衍搂过他,“你还当真了?”“我知道你逗我的,我就是想送你,”项西笑笑,“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程博衍打开了盒子,里面是块深蓝色的手表,挺漂亮的,跟项西那块青少年手表比起来,应该算是青壮年手表了。“喜欢,你还挺会挑的,帮我戴上吧,”程博衍把手递给他,“为什么挑个蓝色?”“你不说喜欢深蓝色吗?我靠你不会不喜欢这色儿吧?”项西突然就紧张了,“你要不喜欢我就去换一块,还有黑的白的红的明黄的还有……粉蓝的,你要粉蓝的吗?”“……帮我戴上,”程博衍无奈地伸了伸手,“我没说不喜欢这个蓝啊。”“哦,吓我好几跳,”项西低头把表替他戴上了,又扯着他胳膊来回看了看,“还挺衬的呢,好看!”“嗯,”程博衍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一口,“这个表我太喜欢了。”项西让他举着胳膊转了两圈,退后上前的各个角度都瞅了一遍,这才拍拍他:“好了。”“看够了啊?”程博衍笑着拉开车门,“上车。”“这不是第一次正式送你礼物嘛,必须得完美点儿。”项西跳上车。“你送我的棒棒糖还在冰箱里呢。”程博衍说。“你不是吧!”项西很惊讶地看着他,“都多久了啊?坏了吧?长毛了吧?哎哟你不洁癖么,不是特讲究卫生么,怎么一个糖能留这么久……”“我拿保鲜膜包起来放冷冻了,还没坏呢,坏了再说吧。”程博衍笑着说。“是不是还会拿出来舔一舔再包好放回去?”项西笑着说,“我小时候就那么吃糖,打开,舔一舔尝个味儿,然后包好放兜里,一颗糖能吃好几天,深层次地认真体会做糖的人灌注在这颗糖里的诚意。”“神经病,”程博衍笑了半天,“多脏啊。”“平叔难得给我买点儿零食,从小就没得吃,后来自己能弄来钱了才踏实了,所以说钱就是这么美好,”项西说了一半突然拍了拍腿,“对了,说到钱我想起来了,还有东西要给你。”“还有什么东西?”程博衍刚要发动车子,一听这话又停了手,“你今儿是不是捡钱了啊?钱多了给我呗,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