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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分合合,战争不息,冤魂不宁,痛苦残余人间,欲望伺机作恶。他至关重要,若不能让天下太平,他无法回去。但是,这个“回去”,是回去哪里,慧和不知道,他心中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心想,或许就是佛子的宿命。直到有一天,他被一种穿击天灵盖的感受,惊得敲折手中犍稚,木鱼也裂开一条缝隙,他花费许久的时间,慢慢消化这种没由来的灵感,才双手合十。他知道了,他这一生,最大的劫,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但是,他这样的悟性,却连这道劫数是什么,都毫无头绪。直到他看到那个从佛像后走出的少女。少女看着他的模样,有点愕然。那一刻,慧和想到,他怕是不能完成师父的嘱托,不能承担天下的期望,不知道为何,就像来自灵魂的呢喃,告诉他,这个少女是来取走他性命。谈不上什么愿意不愿意,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切是应该的。慧和心如止水,向她伸出手,温和地说:“贫僧不知施主为谁,却知施主是来找我,带我走的。”少女款步走来,坐在他对面。她将手放到他手心,指尖微凉,抵在他掌心,语气却很温暖:“你还有什么心愿,我会等它完成,再把你带走。”慧和有些愣神。她问:“你是不是到了要下山的时候?”慧和问:“施主是想要做什么?”少女娇俏一笑:“我要跟着你,我们一起周游天下。”慧和微微皱眉,念了声佛号,说:“男女授受不亲。”他拒绝她,她却好像早预料到,没有失望,只是点点头,说:“好吧。”寺庙不留女子,说完这些话,她没有久留,离开了。慧和沉下心,慢慢敲着木鱼。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停下来,攥了攥自己手心。那之后,她一直没有出现,慧和却能察觉,她定是在暗处,默默看着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慧和弱冠这年,他要周游各国,在烽火之中,平息怨气。庙里只有四五个僧人,他们站在门口告别,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不舍,慧和是师叔,没有他,他们心里总不安定。不过再不舍,终究是要分离。慧和穿着蓑衣,撑着一支竹蒿,慢慢走下山。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抬起头,只看不远处,一个女子坐在树枝上,她正用藤条编一个头环,藤条翠绿的茎叶,将她鲜妍细长的手指,衬如青葱。这就是那个要取走他性命的女子。慧和看了一眼,默默收回目光,仔细盯着山路。他心里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何,自己对她无法防备,也不讨厌这么一个准备取走他性命的人,在他身边晃悠。甚至是……慧和说不清楚,但他相信,并不是因为他修炼的缘故,虽然他淡然对待死亡,但总不至于欢迎死亡。他按下心头的起伏,下了山。他身上盘缠并不多,只有一封师父去世前留下的信,到禹洲州府,能得知府的帮忙。好在寺庙离州府不远,徒步三天能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里,慧和宿在树林,他取水回来,正要躺下时,忽然发现自己摞好的稻草上,放着一个藤条编的头环。嫩叶上,仿佛残余一点温度。二再上路的时候,慧和更加留意周身。少女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往往在他留意之前,就销声匿迹,终于,他在一家茶棚停下来时,又看到少女。这回,她肩膀上搭着一条抹布,将路人引入茶棚。如今乱世,不讲究女子不得抛头露面,贫苦人家的女儿,不是嫁给高门大户当小妾,就是像她这样,在茶棚面馆秀坊等地,谋一处生计,这还算体面,更多女子不管是不是自愿,去了那烟花之地,便是命途多舛。只看,她如男子般束着头发,露出又白又嫩的脸蛋,一双乌圆的黑色眼睛,眨眼时,睫毛扑闪如蝶翼,灵动又清丽。她看到他后,露出个微笑。有些狡黠。好像两人在捉迷藏,但他一直找不到她,回头一看,原来她在他的必经之路等着他。慧和轻轻摇头。因她的存在,来这个露天茶棚讨一口茶的人,越来越多,她来去自如,有人想要与她多说两句,她四两拨千斤,绝不叫人占便宜。茶棚的东家喊她:“以云,茶水煮好了吗?”她“诶”了声,跑到后厨。慧和听到东家的喊话,才缓过来,原来她叫以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他目光微凝,终究站起来,把一个铜板放在桌上,戴好蓑帽,走出茶棚。而以云忙完出来后,已经看不到慧和的影子。她知道,每个世界的他,因为当个世界需要的人设,性格有所不同,不像上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他,对人待物,总是淡淡的。他的心,是存放苍生的地方。想在他眼底留下一点波澜,很困难。当然,以云还是想亲眼看着他实现自己的抱负。这茶棚的工作是日结,这一日来吃茶的人并不少,以云拿到了十文铜板为报酬。铜板被一条绳子串在一起,她提在手上,走路时有些细碎的叮铃声,声音很快停止,因为面前,四五个男人拦着她。早在以云在茶棚时,他们就盯上她。“嘿嘿,小姑娘,”其中一个男人笑起满脸褶,“你一个人,在茶棚累了一天,怎么才赚十个铜板啊!”“叔叔这里有一份更好的工作,按你这姿色,日进几两银子,都是有可能的!”以云打量他们:“我不想要呢?”男人还是笑:“这可由不得你了,你要是不听话,皮rou可就有得疼。”不出意外的话,这地方是青楼。她看眼身后,路被堵了,而且这里偏僻。她把铜板揣身上,脸上带着一种天真:“那好吧,我就去看看。”那男人也没猜到她居然会答应,一方面有点警惕,另一方面又觉得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打得过四五个大男人。他自信她耍不了花招。他正要去抓她的手腕,这时候,却有一粒石子破空飞来,狠狠打在他手腕。男人疼得后缩,骂咧朝石子来源方向看去——竟是一个穿着蓑衣,戴着帽子的和尚。和尚闭着眼睛,一手端着放在胸前:“阿弥陀佛。”男人骂了句:“秃驴,你要是识相,就不要来扰爷的生意!”说着,其余男人朝和尚扑过去。却看和尚身手敏捷,他一只手始终放在身前,只用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