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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认命吧,”黄石也有些郁闷,“她这种人,自己有本事命又好,压也压不住,咱别跟她比,比不过的。”“听听你说的什么话,”黄大嫂忍不住掐了黄石一把,“她再能耐,我也是长嫂,长嫂为母,这辈子都甭想越过我去。”“没错,是这个理,咱们家除了娘就你最大,丫丫再能耐,也要排第三。”“那是,要不怎么是我做嫂子。”黄大嫂傲娇地扬起下巴。“就是,”话音一转,黄石哀叹一声,“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不是因为被压着,而是羡慕她那几个崽子,哪一个都比咱们大山强。”他家这儿子,都快愁死他了,短短两天,就感觉自己老了不少。闻言,黄大嫂脸上的轻松瞬间凝住,沉默下来。良久,才开口,“大山这孩子,怎么就越长越歪呢。”两个月前,还看不大真切,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确实有些孬。“奇怪,”黄大嫂不解地喃喃,“二房那几个小子,以前也没这么出众啊。”她看不上这些人自然是有原因的,天天低着脑袋弯着腰,脸上全是凄苦,小小年纪没有一点朝气,一副阴郁样,怎么看怎么感觉不舒坦。就像,她这个做大娘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似的。“这就是有没有人护着的差别啊,”黄石叹口气,“丫丫以前,因为二弟去世,一直回不过神,要不然,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孩子受苦。”“小川他们以前没人护着,什么事都要自己咬着牙硬撑,生活把他们腰给压腰了,现在有人在前面撑着,慢慢的才恢复本性。”“咱家大山恰恰相反,从生下来就没过什么苦日子,平常看不出来,遇到事就知道差别了。”说到最后,黄石非常郁闷。他拔尖了一辈子,偏偏儿子这个混蛋崽子,扶都扶不起来。“不成就按照丫丫说的,撵出去摔打些日子,自然会好。”“再说吧,我再想想。”两人说完话,闭着眼不再出声,呼吸渐渐的变得平稳。另外一家,廖春花翻来覆去睡不着。“媳妇,你不睡我还睡呢,明儿清明祭祖,可马虎不得,出了乱子,你相公我会被老祖宗收拾的。”“当家的,今儿醋太多,酸的我睡不着。”“酸啥?”黄生不解,“日子正好着呢,咱家有了余钱,粮食也不用发愁,给大海娶媳妇的钱也攒够了,你还有啥不满意?”反正他觉得,几十年都没有今天过得舒坦。突然就觉得,压得自己不能喘气的大山一下消失了,腰里有钱,干啥事都有底气。闻言,廖春花咬着牙开口,“姜氏这个老婆子压了我一辈子,从嫁进黄家我们俩就在斗,结果,我还是输了。”还输的这么彻底!她因为犯了大错,出门都矮别人三分,而这婆娘,如今越发得意,村里爷们都要供着。都是第一次做人,差距怎么这么大?越想,廖氏心里越酸,却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只是随口抱怨几句,并不打算做什么。“你啥时候赢过?”黄生诧异地问,“我怎么不知道?”闻言,廖氏只觉心窝被插了一箭。好像真的,似乎,从始至终都没赢过。“算了,”被黄石这话戳的,廖氏也不指望自己男人能说什么好话,“睡觉睡觉,明儿还有一摊事。”“嗯,睡觉。”良久,在廖氏以为自己这个木头丈夫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说:“别想了,咱们过好自己日子就成,也不用羡慕黄木媳妇,我跟儿子,早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嗯!”眼泪忍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廖氏却彻底释然了。她并不需要酸谁,一直都拥有最好的,只是平时没在意。第441章清明翌日一早,全家人吃完饭,就开始准备上供用的东西。祠堂贡品不需要他们准备,族里会统一置办,但是自己家的还是要的,往年家里没有闲钱,黄家给死去的黄木,只准备两盘凉拌野菜,偶尔才会多两个鸡蛋。今年有钱,姜暖大手一挥,各种rou菜酒水准备很多,金元宝纸钱也是,足足两篮,一家人铁了心把过去欠的,全都给弥补回来。收拾整齐后,姜暖就带着家里男丁去了祠堂。黄家口的祭祖,一般放在上午,因为,下午要干活。即使天上下着淅沥沥的雨,也很少有人闲下来,春耕越来越近,地整不好收成就不好,这个损失,对老农民非常致命。更何况,还有赋税在后面逼着,除非遇到大灾,实在活不下去,否则,没有半点可能减免赋税。姜暖带着儿子一路走来,发现各种有意无意的打量,顿时不解,“儿子,我穿着不合适?”她特意找了一脸素色的衣服,脸也干干净净,脂粉未施。“没有啊,娘怎么这么问?”“老觉得有人在背后偷偷看我,算了,让他们看吧,咱们赶紧走。”一个墙角,廖氏看着体态婀娜的姜暖,轻啐一声,“姜氏这个老妖婆,如今越发勾人,一把年纪还学人家小姑娘,不知羞。”她摸了摸自己松弛的脸,分外不解,“我也就比她大两岁,怎么感觉差了一辈?”“你前段日子生了场大病,把身体掏空了,”黄生小声劝说,“等养好身体,比她还显得年轻。”说完,黄生赶紧低下头。他怕被自己婆娘看出自己的心虚。黄生也觉得邪门,人家都是越过越老,偏偏二房,越过越年轻,一大家子就没有一个丑的,白净白净的。虽然羡慕,他却把这事归结到有钱人的生活上。天天大鱼大rou伺候着,气色能不好?别说年轻十岁,就是年轻二十岁也能理解。“真的?”廖氏喜滋滋的摸摸自己的脸,“那我赶紧回去养养,当家的,你去祠堂吧,我去炖点骨头汤,听说那个养人。”说完,不等黄生有所反应,风风火火地跑回家。“这婆娘,”黄生无奈地笑了,“跟年轻时一样一样。”摇摇头,背着手,面带笑意的离开。所有人的笑意,在进入祠堂的那一刻,全都收起来,变得肃穆庄严沉重以及虔诚和感恩。这种感情,身为孤儿的姜暖没办法感同身受,却被感染了。她认真地听着黄石念各种悼词,低着头跟着跪拜上香。明明很寻常的动作,却让她感觉一种发自内心的悲恸。透过一个个牌位,一柱柱香,放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先祖们挥着锄头,顶着烈日,一点点开拓出现在的黄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