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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就到了这个地步?”安青云大惊,“大周一向平缓,怎么也不该啊!”闻言,姜暖押口水掩饰尴尬。本来确实没到这一步,被自己掺和一脚催化了。姬瑄掌握的东西越来越多,野心自然越来越大,对世家门阀的容忍也越来越低,动手并不足为奇。“当务之急,您老还是想想怎么选吧,逃避绝对没可能,世家不会给您这个机会,圣上也不会容忍这种事。必须选择一边。”其实没得选,姜暖暗自叹息。选君王,还有一丝生机。世家哪怕会反扑,也不过枯枝败叶,小心防备,不会泛起什么太大的浪花,最多文坛口碑上差了些。反之,等姬瑄搞残世家之后,就是安青云的末日。姜暖从不怀疑姬瑄的能力,脸厚心黑手腕硬的人,想办一件事,总有成功的时候,或早或晚而已。安阁老也明白这点,幽怨地问,“夫人觉得本阁还有的选?”“当然,你若想作死,谁也拦不住。”“夫人这嘴巴,”安阁老被噎的不清,“还真是一点不饶人。”“您老还是赶紧回去想想该怎么写檄文吧。”听到这话,安青云呆愣片刻,然后苦笑一声,“檄文一出,本阁可能要遗臭万年。”“未必,我倒是觉得您老能名留青史。”“不可能,数以万计的士子一人一笔也能把老夫订在耻辱柱上。”“可您占了大义,”姜暖神色肃穆,声音不急不缓,“这天下,可以是君王的天下,也可以是百姓的天下,独独不可能成为文人士子的天下。”“此言何意?”安阁老不太理解这句话,“难道文人士子太少?”“非也,跟数量无关,而是他们必须依附旁物,若没有君王授权,就成了百无一用的书生,”姜暖放下茶盏,继续开口,“反之,即使没有他们,百姓依旧能自给自足,商人依旧能互通有无。”“此言倒是有趣。”“简而言之,无论文人士子,还是世家门阀,只能代表他们自己,代表不了全天下,只要您老对百姓有功,后世必然会回报您公平。”说完这句,姜暖径直离开。她已经把道理掰开揉碎讲出来,若是安阁老依旧固执己见,神仙也旧不了他,更别说自己这个神棍。不过,毕竟是三朝元老,无论怎么选择,都不会丢了小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姜暖离开后,安阁老坐在椅子上沉思。越想越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可,心中依旧难以抉择。他门生遍布天下,绝大多数都属于世家子弟,亲手把刀插在这些人胸口,坦白说,于心不忍。更何况,拿人手短,几十年来,没少拿别人的孝敬。“哎,怎么非要走这一步?”安阁老很是头疼,“本阁已经退出旋涡,为何不能忘了本阁?”突然间,一股辞官致仕的念头升起。他还有一丝理智,即使姜暖说的天花乱坠,也明白不能全信。甭管怎么说,他挥刀同盟是事实,届时哪怕青史留名也肯定毁誉参半。可早已习惯万人之上的地位,真要舍弃,怎么也不甘心。哪怕老眼昏花,他也明白大周即将开创盛世,如果此时放弃,简直是人生最大的败笔,没有之一。“果真没有选择啊!”再三考虑都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安阁老不得不放弃。“也罢,或许这就是命!”幸好,自己将家产捐出,里面包含绝大多数的孝敬,也不算边吃边宰。第690章选择想到这,安阁老眼眸变得幽深。他不确定圣上有意布局,还是顺势而为。倘若从四子进京的那刻就算到今日的局面,他简直深不可测!君强臣弱,是幸,也是不幸。主要是看君王的品性。目前看来自家圣上如此转变是好事,可他太年轻,谁也不知道以后如何。古来多少贤明的君王晚年骄奢自负,几十年的励精图治毁于一旦,弄的百姓怨声四起。越想,安阁老越加纠结。忍不住找到刘安,“你说,圣上现在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圣上怎么了?”刘安没反应过来,“你已经找过夫人?”“嗯。”安阁老的表情很是沉重。见状,刘安心中一突,试探地问,“结果如何?夫人也没办法?”“不是,”安阁老涩然地开口,“她建议本阁为圣上写檄文。”“檄文?什么檄文?”刘安非常不解。不征不战的,怎么突然写檄文?“讨伐世家门阀的檄文。”“什么?”刘安震惊地瞪大眼睛,非常不可思议,“您老真要这么做?与全天下世家为敌,不怕万人唾骂?”他只想收拾下自己嗣子,都装了这么多年乌龟,小心翼翼趴着等机会。安青云受那么多世家追捧孝敬,却突然背后插刀,简直是自掘坟墓。刘安觉得,他就是辞官,也没有这么大勇气。一下得罪那么多世家门阀,哪怕三朝元老也撑不住。“忠义不能两全啊,”安阁老苦笑一声,“圣上要本阁当这出头鸟,本阁还有得选择?”“也不是,”刘安沉思后开口,“适合担此重任的,至少还有三个。”他自己算一个,除此之外,还有钟阁老和护国夫人。只是,这种事,谁出头谁就是靶子,即使圣上能成功,名声也坏了,救不了。或许得到好处的寒门会感激,但他们太弱势,还没发展起来,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刘安倒是觉得,此事护国夫人这个谪仙出面更为妥当,原本就是借她的名头提出来的改制,以她的声望,也不用顾忌世家门阀。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毕竟,他是这里的管事,总要护着自家人。闻言,安阁老眯起眼睛,“你说钟平?”“钟阁老确实合适。”这话,让安青云有很是心动,“此言有理!”倘若真能这样,他也就能抽身而出。“但是,”刘安说出顾虑,“我们能想到的,圣上肯定也知道,他如此做,必然有所考虑。”一盆冷水泼下来,安阁老陡然清醒,“是啊,圣上要本阁做那不义之人,根本没得选择。”闻言,刘安不再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同情。原本还自怨自艾的他,这会彻底顺气了。说到底,圣上还给自己留了条活路,不用像安阁老这样凄惨。沉默,良久的沉默。最终,安阁老依旧意难平,“如此人君,也不知是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