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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问问。”潜岳狐疑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一圈:“您确定吗?不要通知那两条龙吗?”“先不了,能少惊动一个是一个吧。”彭彧叫了个下人打扫屋子,自己则在潜岳的陪同下溜达到济人堂,在半夜三更敲开了周淮的门。周淮本人其实医德良好,对半夜被病人打扰没什么起床气——只要这个“病人”不是嚣张跋扈的彭家人。他睡眼惺忪地披衣起床,哈气连天地打开门,捂着嘴含混说:“什么毛病?头疼脑热?跑肚蹿稀?”彭彧表情一言难尽地瞧着他,没说话。周淮把眯缝的眼皮掀大了一点,可惜还是半睁不睁,明显没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他有些不耐烦地再问一遍:“什么毛病啊,好歹说个症状吧?”彭彧终于开口道:“我彭彧。”周淮于是瞪大了眼,瞬间判断出面前这位到底什么毛病——不是妄想症,就是神经病。他自觉能力有限救不了对方,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就要关门送客,被彭彧眼疾手快地一把截住,后者一声哀叹:“真的是我啊!”周淮沉默三秒,终于还是让开了身位:“进来吧。”两人在大堂里面对面坐下,点起一盏彭家特质的“亮瞎眼”,整个大堂顿时灯火通明。周淮用如刀的目光在彭少爷全身刮了里外三圈,甚至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皮,直捏得对方眼泪都下来了才堪堪放过:“所以你到底什么毛病?”彭彧难得没有满嘴跑马车,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病因”,听候对方发落。周淮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他手心,又扣上他的脉搏,从眼神到动作全部写满了“不信”。彭彧忐忑地压低声音说:“我不会真的变成蛇了吧?”周大夫听了他这番荒谬的言论,一句“你杂书看多了吧”差点脱口而出,碍于医德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从你的脉象来看,你应该还是个人,没有变成畜生。”彭彧:“……”他怎么觉得这句话隐约是在骂他?“恕我阅历不足,你这种情况我没有见过。”周淮松开他的手腕,皱着眉认真思索一番,“如果真的像你所说,腾蛇蜕和麒麟角融进了你身体里,才导致现在的变化,那……也就意味着你现在是真正的‘乾坤镜’?”彭彧倏地一怔。周淮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反正关于乾坤镜的记载都是从仙界流传出来的,至于真正的乾坤镜是什么样子,并没有人知道。也就是说,根本不需要挖什么眼睛打成镜子,只要把腾蛇蜕和麒麟角放到你手里,就会自然而然地与你融为一体,变成乾坤镜了,是这意思吗?”他的眼神突然火烫起来,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刀,捉住彭彧一根手指:“我能试试吗?”彭彧登时汗毛倒竖:“你要干嘛?”周淮却并不打算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拿刀刃轻轻在对方手指上一划,割出一道血口。然而那血口见红却不往外流血,并且伤口徐徐合拢,没过几秒钟就愈合得完好如初。彭彧:“……”他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了!周淮又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疼吗?”彭彧还没从惊吓里缓过神,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好像……不太疼。”他脑中陡然想起李祎说过的一句话——添以腾蛇蜕使镜坚韧可承万钧之击,融以麒麟角驱邪镇煞使妖鬼避之千里。那他现在算是……可承万钧之击了?周淮站起身来,在他胳膊和肩膀上一阵揉捏拍打:“如果我没有料错,你现在应该自愈能力惊人,痛觉下降,筋骨强度上升——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试试。”“怎么试?”“胸口碎大石吧。”彭彧:“……”他默默一翻白眼,强行忽略这个冷笑话:“所以我现在是往龙的方向靠拢了吗?”周淮疑惑地“嗯”了一声:“很多族类都有这个特点,比如神仙和某些妖,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往龙族归?哦,不过你现在如果和龙滚上床,倒是不用担心会被压死了。”彭彧:“……”他真的很想撕烂姓周的这张嘴。周淮面不改色地朝他摆了摆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没事的话你就走吧,反正都融进去了,也没办法再拆出来。我看这样也挺好,至少你以后不会一碰就死了,找圣物什么的还是挺危险,你多保重吧。”他这狗嘴里居然吐出了一颗象牙,彭彧登时惊了,几乎怀疑他今晚吃错了药。可惜周淮没给他挖苦的机会,立刻下逐客令把他轰出了济人堂。第二天一早,彭彧换了身合身的衣服,活蹦乱跳地从自己屋里滚出来,在全府上下错愕的注目礼中直奔西厢——这些天因为停药,龙王也调整了自己混乱的作息,一日三餐顿顿不落,好像想把丢掉的rou补回来。这会儿他刚刚用完了早膳,正在心里感慨彭家的伙食确实精致,同样一种素菜都能变着花地做出一百个样来,怎么吃也不会腻。他十分享受地眯眼舔干净嘴唇,徐徐放下筷子,就听见叩门声响了起来。彭彧在门外说:“那个……我进来了啊,你别吓着。”李祎不觉哑然失笑,心说这区区凡人变成什么样子还能把他吓到,何况九渊已经跟他提前知会过了。他端起一杯清茶漱了漱口:“进来吧。”然而下一刻,龙王狠狠地被自己打了脸,他看到那人“改头换面”后的模样,一口茶直接从嘴里喷了出去,不小心呛进气管,瞬间咳了个昏天黑地。“我都说了让你做好准备嘛,”彭彧连忙上来拍他的背,“少爷我也知道自己现在风流周党,你别激动,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李祎实在太过震惊,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甚至没留意到某人把“倜傥”二字各砍了半边。他仿佛被一道天雷劈在原地,好半天才捡回自己的舌头:“你……”彭彧眨了眨眼:“我?”“是你……”李祎慢慢地吐着气,那几个轻到不可闻的字好像要夹杂在气流里才能被冲出喉咙,“果然还是……”彭彧一阵莫名其妙,压根儿没听懂他在打什么哑谜,却看到他脸颊难得浮上的一点血色全部转移到了眼尾,不由得微微一怔,莫名心虚道:“不、不是,你别哭啊!”李祎狠狠地闭了一下眼,深呼吸几次,暂时压制下翻腾而起的情绪,视线在那人脸上来回打量,仿佛要透过那层皮囊看到什么人。彭彧只觉他那眼神像一团火,似乎要烧穿自己的灵魂,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脑中某种预感呼之欲出:“我这样子……是像你认识的谁吗?”李祎脸上复杂的神色终于一点点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