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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家里待不下去,林江宇就决定去武当山看黑毛老魁,揣上百煞蛛、黑环蛇,再裹上那只快要养成了的金蚕蛊,拖家带口往武当山去。不过林江宇没直接去找老魁,而是先绕了点儿远,去剑观看了看那武当老道。武当老道修行多年,已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俨然一个世外仙翁的形态。但林江宇清楚,决不能被他这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骗了,因为这老道一见到林江宇就要脱下鞋来用鞋底板抽他,林江宇跑,老道就在后面追。林江宇哈哈大笑着躲,“老头儿,你的体力怎么还这么好,背着别人偷吃□□了吧。”“孽障、畜生,你给我滚出武当山。”老道跳着脚骂。林江宇前头狂跑,跳鼠一般,老道挽着长过肚皮的白须后面追,老疯子一般,此乃武当剑观不可错过的盛景。扫地的小道看着这道风景抿着嘴偷笑,低头继续一丝不苟地打扫院落。俩人你追我赶半个多时辰这才消停下来,林江宇仍是不敢离老道太近,坐在离老道两条胳膊远的距离平复气息。“你说说你这小肚鸡肠的老头儿怎么还记恨我呢?我爹不是把该赔的都赔给你了吗?”林江宇向老道数落着。老道伸出三根手指头,恨恨道:“赔?三本绝世的孤本剑谱被你烧得灰都找不着了,你要怎么赔?”林江宇扁扁嘴,看着阶下依旧扫着院子的小道,他手中的大竹扫帚一下一下的,动作极为规律。林江宇指了指这个扫地的家伙,向老道问着:“这是不是你们武当剑观最好的后继弟子?”老道收起手指,摸着白须高傲地点点头,心里觉得林江宇认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结果林江宇的下一句话就是:“那等你死了,我就来烦他,争取在你们武当剑观留下永远不可磨灭的一笔。”老道脱下刚穿好没多长时间的鞋,“畜生,滚出武当。”林江宇没心没肺地大笑,吐着舌头一路小跑着出了剑观,绕到山上去找老魁。老魁住在石头山洞里,是林江宇偶然间挖到的。黑毛老魁住的地方本是大石堆砌,四下无光,除了一点儿微风以外,什么都透不进来,所以谁也不知道林江宇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老魁更不知道的是林江宇哪儿来的那股子拧劲儿,那时每天中午都要来刨一阵子,直到将石墙刨穿了个口子,眨着大眼睛往里面瞧。满脸黑毛的老魁呲出尖牙冲他吼了一声。林江宇却乐了,又扒下一块儿碎石头伸了条胳膊进来,将手中的一块儿熟鸡腿扔给他,说道:“嘿,大黑猴子,吃鸡腿不,你这儿都要臭死了。”自打那一天开始,林江宇就总是逃开武当剑观的早课来找老魁。浑身黑毛,像只狒狒一般的老魁也就收了林江宇作为徒弟。林江宇自一开始知道,老魁不是个普通人,也不是像武当老道那样出尘的人,而是像老魁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邪物,一个藏在石洞中不吃不喝十八年的邪物。不过到底为何变成了这样的邪物,老魁笑笑不答,林江宇便不再去问,他也就怎么也想不到,老魁实际上是前朝的皇帝。旧时雕栏皆化尘土,那曾经一身明晃晃的龙袍,高坐于满朝文武之上的真龙天子,如今也只能坐于武当山不见天日的石洞里。这一切,实际上还和林焱有着脱不开干系。林江宇当然不知道这些纠葛,依旧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儿揪下老魁的两缕黑毛搓毛绳玩。却说今日林江宇从剑观跑出来,在山上逮了两只野鸡寻到了老魁的住处,把野鸡向洞口里一扔,大喝一声:“师父!我来看你啦。”话毕就沿石洞口向下一滑,滑进了暗无天日的石洞深处。“嗯。”老魁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抓过一只野鸡揪断了它的脖子,吸面条一般吸干了它的血,随手往洞里一扔。林江宇揉揉眼睛适应洞内的黑暗光线。老魁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懒懒道:“你小子最近来得很勤啊。”“想您了呗。”林江宇不要脸地rou麻道。老魁哼了一声,“又惹祸了?”林江宇抿抿嘴唇,嘿嘿傻乐,凑到老魁的身边替他捏着肩,说道:“师父,我找你来也是有正事的。”“说。”老魁被林江宇捏得极为舒服,脾气也没那么大了。“师父,化血阵我没成功。”林江宇小心说道。老魁沉吟了一下,问道:“牛血羊血都是纯的?”“纯的,还热乎着呢。”林江宇道。“人血呢?新鲜吗?”老魁闭着眼睛问。“新......鲜吧。”老魁睁开左眼,“再说一遍?”林江宇咽了一下口水,嘀咕道:“我上哪儿弄人血去,把我自己的血放干了也不够啊。”“你啊,脑子够用。”老魁拨开林江宇的手,“就是太良善了些,少了点儿心狠手辣的劲,人善被人骑,这道理用我教你?”“人善被人欺。”林江宇小声道。林江宇在老道那儿没被抽的鞋底子被老魁的巴掌补了回来,“我乐意骑就骑,去,再给我弄一只鸡去。”林江宇捂着脑门,老魁下手从来点到为止,不疼,就是有点儿麻,这一点可比林焱强多了,于是林江宇笑道:“您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老魁舔舔唇角残留的鸡血,靠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待林江宇走远后,老魁缓缓向洞内一处昏暗的角落说道:“南遥,你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吗?”角落里“擦”地一声燃起一盏幽蓝鬼火,映出一张清俊面庞,南遥开口淡淡说道:“这就是你收的那个徒弟?”“这小子怎么样?”老魁用手指头剃着牙。南遥目光深邃,“不大简单。”老魁歪起嘴角笑笑,说道:“当然不大简单,他是林焱的第四个儿子,也是林夫人的遗腹子,据说生他那日黑云压城雷声大作,可就是迟迟不落雨。”“哦?他还有此般传奇身世?”南遥若有所思地说道。老魁收起笑容,继续说道:“何止啊,他出生的那天,林焱恰好在战场上,恰好胜了,而且......你也恰好死在那一天。”南遥手上的鬼火抖了一下。南遥是前朝骁骑大将,十八年前奉皇帝,也就是现在这个老魁的命令守卫皇城,苦战三个月,最终全军覆没,城陷人亡。南遥的脖颈被冰冷刀锋剖开的那一刻,武帝城的林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南遥实则死得没有什么痛苦,但他并没有直接转世,而是因为手上染着不少人命便被安排做了一只拘魂鬼。所谓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