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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问题,他凭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桑德会出事,他又不是生病,他是出车祸,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突发意外!”女人振振有词道。纪川一时语塞,他知道桑德就是今天被刻在墓碑上的男人——艾凡的舅舅——但说实话,他有些被女人的用词恶心到了,要知道他很少把“恶心”这个词拿到台面上。纪川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斟酌着说辞:“文森特女士,我为桑德先生的事情感到很抱歉,我相信艾凡也不想看到这样的……”“那他就应该告诉我们,他为什么不说?桑德可是他亲舅舅,不是随便什么人!”女人似乎为自己去世的亲弟弟感到非常不平。纪川简直无言以对,这到底是什么逻辑?也不看看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对他的?可无论怎么说对方都是长辈,纪川努力维持着平和的口吻:“艾凡也是您的亲外甥啊,他平时工作很忙,根本就……”女人似乎一点不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我meimei嫁到他们家是什么也没捞着,生了个儿子也不成器,警察局能捞到什么油水?现在更好了,还搞上了同性恋,我就是替我meimei不值,搭上性命就生下这么个东西。”纪川听的瞠目结舌,他明明知道这女人每一句话都不对,可当它们被凑到一起时,他竟连一个字都反驳不出。后来女人还说了什么纪川根本没听进去,只知道女人数落着数落着好像还提到了艾凡的品味问题。说她知道艾凡前几个女朋友都是身材火辣的美艳类型,跟他纪川根本就搭不上边,让他自己想清楚了自己是有什么可图的,别到时候被骗了都不知道。纪川一通电话听完可谓是五味杂陈,浑浑噩噩就把电话给挂了。别说脏话,就是侮辱性的言语他都听得少,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和这种类型的人交谈,蛮横无礼、以自我为中心、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每一个人,噢,对方还是个长辈。但让纪川觉得很迷的是难道艾凡姨妈一通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数落他的不是吗?不是说好不信神秘学?怎么又转过头来怪艾凡了……“是谁?”纪川有些后知后觉地望向床上被他讲电话吵醒的艾凡:“抱歉……吵到你了吗,我本来是打算出去接……呃,我本来是打算喊你起床做饭的。”“看着”说话心不在焉的纪川,艾凡从床上撑起了身子:“所以是谁打的?”他醒的时候只隐约听到纪川在说话,后来等他清醒了,纪川除了最后挂电话的“再见”,就再没说过其他。“是你姨妈……”纪川觉得自己理应感到抱歉才对,毕竟是自己擅自接了别人亲人打来的私人电话,可一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就不自觉的庆幸艾凡没听到,一时间,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一说是姨妈艾凡就明白了,这会儿听纪川说话愣愣的语气,一个没忍住失笑出声:“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被骂傻了?”纪川白了他一眼,扔下“我饿了”三个字转身就走。艾凡一把就将枕边陪自己睡觉的豆腐给揪起来了,对它亲亲抱抱举高高:“我感觉咱们川川刚刚好像害羞了!”豆腐:“……”它有点猜不透,虽然比起刚来这个家时要有见识了许多,但它怎么就是觉得自己不愁吃穿、还时不时会给自己加餐的大主人,在小主人跟前总会莫名穷酸呢?比如小主人刚刚明明是白了他一眼,他怎么突然就兴奋上了?豆腐不确定是自己还不够了解人类,还是单纯因为大主人他瞎……不过它很确定的一件事情是自家绝对算得上心灵手巧的小主人,独独对厨房特别无能。在它看来,如果自己能长出一双手,别的海口不敢夸,但煎个鸡蛋、拌个猫饭还是没问题的,可它的小主人都能在冬天给它织个窝了,也做不到安然无恙地独自解决一顿正餐。“豆腐又在笑话你了。”艾凡一边娴熟地烹炸着锅里的rou饼,一边对身边的监工笑道。纪川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纹丝不动、一脸乖巧的豆腐:“其实我很怀疑一直都是你想笑话我,只是硬要扯上豆腐。”艾凡举了举手里的锅铲:“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天地’什么?嗯,反正它鬼得很。”纪川:“天地可鉴?”艾凡摇头:“不不不,你这个太文雅了。”纪川:“……天地……良心?”“对对对就是这个,天地良心,它一直都听得懂我们说话,这个有第二语言的小家伙。”说着,艾凡给rou饼翻了个面。每次在家吃晚饭都要帮纪川盛好碎米粥才算完,其实艾凡也挺好奇的:“你怎么对碎米粥这么念念不忘,天天吃都吃不腻?”纪川:“你问了一个和为什么喜欢喝牛奶的人天天喝牛奶都喝不腻一样的问题。”艾凡耸肩:“你开心就好。”后来纪川忽然觉得不告诉艾凡他姨妈的话好像也不大好,只得咽下几口口感近似牛奶布丁的碎米粥后开始酝酿委婉的台词。“你姨妈说你前女……”他一开口就被打断了。艾凡接了电话:“柯克?”没一会儿艾凡就挂了电话,边往嘴里灌rou丁杂烩汤边催促纪川多吃两口:“局里接到报案了,本来是酒驾车祸,但后来二队的人过去以后在车座底下发现了一只娃娃。”纪川三下五除二灌完了碎米粥:“娃娃?”“死者家属看到那个娃娃以后坚称是巫毒娃娃,说是有人蓄意谋杀。”说着,艾凡回房想要重新套上了自己的外套,却被纪川拦了下来:“昼夜温差大,穿这个。”等两人到局里时莱斯特也到了。那是只穿着黑色碎花洋裙的木偶,夸张的卡通眼睫毛配上一张殷红的小嘴,乍一看就像是木偶流水生产线上妆容脱线的残次品,倒也没什么特别。莱斯特:“确实是巫毒娃娃。”艾凡:“这个意思是死者家属已经有怀疑对象了?”柯克点头,将那人的资料调了出来:“是死者的前女友,被死者劈腿了。”艾凡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拿起桌上梳着小辫的人偶摸了摸那头乌黑亮泽的头发,将目光投向了一边安坐如山的克拉丽莎。克拉丽莎比划了比划自己的胸口:“里面有东西。”柯克一惊,看向克拉丽莎的眼神瞬间变了,先前艾凡没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她提这事儿?而艾凡拿着娃娃为难的模样让柯克更不解了:“有东西……那还等什么?”莱斯特的理论知识库再次上线了:“不能拆,没有解开这个娃娃的心结之前不能拆。”柯克黑人问号:“这年头连个木偶娃娃都有心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