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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妙在何处?说来听听。”“妙不在茶,在人。”于修顿了顿,眼睛紧紧盯住莱尔的面庞:“此间能得青音尊者制茶相饮,这种福缘,只怕百世千世也修之不到。”莱尔忍不住就笑了。他本就长得极好,带着异域国度的极致风情,这一笑,恍然尘封在眉心间的印记都若隐若现,伴随着其低低的笑声,整个茶舍都沉浸在梵天弥音之中。“盛传西天有一尊者,笑之莲花乍现、颂之佛音浩渺,所到之处众生匍匐,信徒诸天繁多,妖魔见之亦甘愿跪拜受其惩戒。”于修将当日手下魔众汇报来的话说出来。莱尔笑着不停的摇头,“不过是世人夸大其词,哪有那么夸张。什么妖魔跪拜,那妖精分明是要拿我回去做压寨夫君,你快别取笑我了。”“我当日未曾信言,今日想来,也不无道理。你这厮若不是遁入空门,只怕六界之中男男女女,定要因你掀起无数风波。”说道最后一句,连于修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你就笑吧,亏我为了找你走南闯北,一见面就这般打趣,真让人好生心哀。”对面的人故作生无可恋相,仿佛下一刻就要坐化而去。于修捻着茶杯,唇边挂笑,就这般望着他。望着望着,唇边的笑容就淡了,渐渐的,转化为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着于修的神情,莱尔微微地皱了皱眉。他不在说话,转而另一波的添水制茶。于修静静望着他动作,直到莱尔为他添上另一杯茶。“你就什么也不说吗?”于修问道。“先喝茶,夜里凉。”于修举杯饮茶,眼睛却直直盯着对面的人。莱尔被他盯的没奈何,最后叹了口气,表示妥协。“说罢。”“你想听什么?”“所有的,一切。”“我……我的确找了你,七百年了。”莱尔闭眼轻道。☆、第40章海滨城市“七百年……”于修放下茶杯,身体慢慢前倾,忽然冷声一笑,“你可别告诉我,当年我被仙界众人围攻身毁段苍山后,你青音尊者,便想尽一切办法寻我一丝魂魄?上穷碧落下黄泉,终于在此世寻得我?”七百年,刚好是于修的魂魄在这个世界游荡的时间。只不过这七百年他真正的意识都是在沉睡,直到最近才醒转过来。青音说找了他七百年,时间这么巧?他才不信。除非——“并没有想太多的办法,我是跟你一起过来的。”莱尔替他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于修笑,并不说话,静待下文。莱尔怎不知他心中早已气血翻涌,叹气无奈。“你定还记得,那一次你与赤虚子的生死之战。你当时仍只是区区两百年的修行,与赤虚子一战,几乎以卵击石。你师父沉玉为了你而殒命,而你则重伤不治,魂魄一度飞散……”“赤虚子那贼匹夫为了掌门之位和祖师剑陷害于我,不惜毁了他亲生女儿也要将我赶尽杀绝!他还害死师父,残杀师弟小鹤,此仇比山高比海深!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老老实实沉寂于致盲山中一千年,真当我稀罕什么权利什么力量,我出山第一件事就是将赤虚子千疮百孔赐死!我报师仇有何不对?何以举整个仙界之力来剿灭我?!”听闻往事,于修一时按捺不住,一掌拍在桌面上,当即杯壶尽裂,茶水四溅。他双眸通红,神态癫狂:“你是不是又要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劝我泯灭杀心?我告诉你,别白费力气。就算是到了这个世界,就算我永远回不去,我也不会放下这段执念。如果重来一次,赤虚子,雪娥,索阳天,还有五山几位真人……我同样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的徒子徒孙,仍旧要世世代代生活在我的迫害之下,我让他们先成亲生子,在他们孩子懂事之时将他们父母杀死,等他们的孩儿长大了,成亲了,生子了,我再杀了他和他女人,再留他孩儿……如此循环,生生不息。这一点,不会改变。”所以说,你就是这样才活的太累啊。莱尔在心中说道,闭眼叹息。于修所说的那些过往历历在目,但他不会劝他,魔就是魔,若能轻易被他净化,何以费时万年……等于修渐渐平息了,重新好好的坐在位置上,他才轻轻开口。“你从玉屏逃走后一度昏死,后来你在暗河医馆醒来,你师弟小鹤告诉你是你师父沉玉用内丹保你,你才十魂俱全,是否?”“难道不是?”于修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察觉到他话中蹊跷:“此事你是如何知晓?”他记得当时小鹤说是带着师父的内丹从玉屏逃出来救他,而师父也因此殒命……他敢肯定当时除了小鹤身边没有别人,更何况他与青音自从当年一别之后再见之时已是他从致盲山出关后的事了。莱尔摇头,“事实并非如此。当时在玉屏山上你师父沉玉为你受了赤虚子一掌,又祭出玉屏开山祖师神剑力保你一命,让人送你下山后,却不过数个时辰便因内丹耗散而殒命……赤虚子实在该死,他得到祖师神剑之后便不再顾念同门情谊,沉玉死于他手,你杀他,不算过。”“师父的内丹亦是他毁了的……”于修的手紧紧握住,随即又问:“那小鹤为什么说……!”“那是沉玉的意思。沉玉与赤虚子相斗一生,不死不休,他最大的遗憾是将你卷入到这里面。沉玉料到日后你定会报仇,你又为魔族,一旦得势,届时势必血洗玉屏,更会成为仙界大患。他临死前留下遗言给小徒弟鹤,就说内丹是因救你而耗,你若念及师父恩情,需铭记三点:第一,他准你报仇,但不得殃及无辜。第二,千年之内不得对玉屏出手。第三,来日为尊,不得妄动仙界。”“你听了沉玉遗言,虽有不甘,却也只能答应。谁知小鹤趁你闭关致盲山其间,自己跑去暗杀赤虚子,最终结果自然是惨死……这也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吧。你跟玉屏的仇恨,终究是避免不了的。”于修似有疲累,“我不恨玉屏,我只恨搅乱了玉屏的小人。说到底,师父会留下那种遗言,在他心中我还是一个不堪教化的顽魔——别说那么多废话。”忽地他眼神一变,语气凌厉:“既然我的魂魄并非师父内丹所固,那么到底是谁救了我?”“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救了你?”冰蓝色的眸子静静的望着他。“是你?!”“是青音。”“可你当时也才三百年修为!……我魂魄飞散,你怎么可能救得了我?!”没顾莱尔话语里的奇怪,于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