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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0

    ☆、临渊31

「老爷等少爷去大厅找他。」

「好。」整整衣领,常思归叹了口气,亲情感受得太少,每回见常南青时总觉得陌生而惧怕紧张,常南青奔波在外,即使回家吃顿饭也总板着脸严肃的样子,他不知道怎麽表达亲情,常南青抑是如此,疏离冷漠的关系,从来不知道怎麽改善。

里堂布置得雅致,朱漆长桌、靠椅,常南青坐在椅上面无表情,见了常思归进来摆摆手让身边的管事仆人下去才说「前阵子才训斥过你,昨夜闹了不俞快便不回来了?a"/>无大志便罢了,别丢了脸就好,当铺是交予你了,却倒听人你三两,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离家之事可大可小,他不想连累常思颖,倒不如隐瞒下来,过几日再见机行事。

常思归下定决心只说「无妨,只是和人有约,只怕现下是要失信了。」

「还是我帮大哥传个话?」

「不必了……日後大哥见到他再和他陪不是就好了。」

「爹那边……我再说说──」

常思归将手覆在常思颖手背上「此事别说了,免得惹爹不快,过几日便好了。」

常思归的手微凉,指节纤细,白皙皮肤衬得那双手如玉般透亮,若是抚起琴来更是温文尔雅,他的大哥比起行商,更适合吟诗作画。

「嗯,那我便不说。」

「二弟,还有谢谢你的狐裘。」

「披得暖就好,一日比一日冷,哥你身体好生调养。」

「二弟,你管大哥真严。」

「自是为大哥好。」

常思归听着常思颖老成的口气,想/>/>他的头却觉此举不当便作罢,但仍失声笑了起来。

一月前到现下,他和常思归之间变化太大了,先肌肤相亲而後互诉衷情在此之间,俞凤虽步步迟疑,但并不遏止他对常思归日益增长的情感。

他迟疑,绝大原因仍是求而不得而奢望的心思,但人心并非顽石,被常思归这般喜欢着,他也不是不动心。

两相矛盾之下,索x"/>任其发展。

「小师妹已嫁为人妇,你又何必苦苦执着?!如果执着,便别招惹思归!」

「若只是因为容貌相像,出一个字,常思归就紧闭起嘴,只怕门外的守卫听到屋内动静。

「是我。」

压低声音「我知道。」

「不必小心翼翼的,门外守卫被我点了x"/>。」俞凤见着常思归时,满心sao动平静了下来,只是几日没见,却思念成如此「嗯……这不是重点,怎麽不说你被禁足了?」

常思归愣了愣,他哪能说他是因为俞凤而被禁足的,想着能瞒便瞒便说「……只是小事而已。」

这倒有几分兴味「小事?我怎麽听说──常大公子为心上人和常当家大吵一架而被禁足。」

常思归微微瞪大双眼,别开脸只觉双颊红得发烫「你怎麽……知道。」

「府里丫头嘴碎,恰好听到常大公子事迹便停留了一下。」

常思归默默不做声,本就脸皮薄再被人这般揶揄,就算脾气好也还是会恼怒起来。

「别气啊!」俞凤轻弹了一下常思归的额头「你爹是知晓你喜欢我,才罚你禁足,嗯?」

常思归轻轻应了一声「我向对爹坦言我喜欢男子……」不敢对爹说出他的名字,只怕会牵连到他。

「那可怎麽办?」一边温言问着,俞凤细细瞧着常思归的表情,听闻常思归被禁足的时候,他便想着常思归是该决定了,究竟是和他一起还是遵照媒妁之约娶妻生子?

常思归听着俞凤的问话,苦笑了一下。

终究,醉意在这场爱恋不可自拔的终究是他这傻瓜,俞凤将决定都给了他,若他说了打算娶妻生子,他是不是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他不敢问,只好从心回答「我私心想和你一起,想和你去走遍名山大川,想离家了。」

「……那我带你走,你可会後悔?」

「怎麽会──」

「想什麽时候走?」

「若能的话便今晚吧……我和爹闹得不愉快,也不知会被禁足多久」大概是遥遥无期,他苦笑了一下。

「好,便今晚走。」

「那我写封家书收拾东西。」/>黑点燃蜡烛,常思归轻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俞凤看着常思归坚决的眼神,心下一动,忍不住趁着他收拾东西的空档,往他额头亲了一下。

常思归手上动作一停,一只手/>上额头,这般亲腻的动作,他仍是不习惯,仍会感到不真实。

俞凤没看漏他眼里的错愕,心里有些难受,也是,他总将选择交给常思归,而他则站在能轻易脱身的立场。

他从未给予常思归一丝安心,这是他的错,他愿意改,愿意好好待常思归。

☆、临渊35

收拾的东西不多,这些年攅下的银两,几套衣衫和二弟赠与的狐裘,俞凤的摺扇、闻笙的玉佩,便再无其它重要物事。

磨了墨提笔开始书写,此次离家不知会多久,爹大发雷霆是一定的,二弟是否因此对他这大哥有所埋怨,他心事重重,直到写到最後一个字,他眉头都是紧皱着的。

一心如此,是否能得偿如愿,值得吗?

孤注一掷,是否能有所回报,还是一无所有。

俞凤环手抱着,在看到那玉佩时,眼神闪烁了一下,嘴唇翕了翕没吐出一个字,静静地等着常思归写完信收拾了东西,转身,那双温柔的眉眼望着他,眼里满满信任,俞凤才回过神,一阵赧意,牵过常思归的手离去。

离开这生活二十年多的府邸,尽管慌乱无措,但常思归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俞凤低声唤着常思归,手指抚过他的面颊将落下的发丝撩到耳边。

不知是睡得熟还是真累坏了,已过晌午人仍未醒转过来。

俞凤便也任由他睡着,将早膳搁置在一旁,细细端详那张清秀脸孔,愈是怜爱、愈是舍不得放手。

将人吃乾抹净累成这样,似乎有些太过了,俞凤稍微反省了些。

手指一下下地/>着那白皙滑腻的皮肤,意外离不开手。

像是被sao扰过头似地,常思归眨了眨眼,看着俞凤带笑的绝美面孔,想着昨夜的荒唐情事,脸上一红。

「怎麽这麽容易脸红?」笑嘻嘻地说着,但俞凤却很是喜欢这样的他,光说几句y"/>辞秽语便承受不住脸红,连同敏感的身体泛红着的身躯,一身滑腻皮肤,情动之时忍不住半眯着双眼,清秀脸孔隐隐带着妖媚──

打住,俞凤僵硬地咳了几声。

身体疲惫的很,被压榨整夜的腰酸麻的可以,却忍不住反驳「才没……」

俞凤笑嘻嘻地,一只手/>上常思归的腰轻轻揉捏「是我看错了,昨夜可舒坦?」

昨夜呻吟着扳着俞凤的肩头,後x"/>埋着硕大的x"/>器被九深一浅的力道撞击着最敏感的地方,身下不知泄过几回,常思归g"/>本不敢回想,爽是爽快到了,可要承认却又羞耻万分,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俞凤也不再调戏常思归,重重将人亲了一口「这都晌午了,不过没关系,你慢慢来,晚饭带你去听说唱。」

连续几日温情对待,让常思归益加喜欢俞凤,渐渐卸下心里疑惑,释然起来。

也许孤注一掷赌对了俞凤的情感──

浅浅一个微笑,手慢慢环上俞凤的臂膀,轻声回应。

讶异着常思归的主动,俞凤声音喑哑着的嗓音带着一丝情欲「这麽主动可不保证等等还听不听得了戏曲。」

「嗯。」

这回应一声也不知是否逞了俞凤的好意,可他倒没如此禽兽将人又抓来亵玩一便,只低首将常思归衣领拢了拢,依稀可见肩头上的点点红印,手指摩娑点点红印,不禁笑了笑,他许是上了瘾。

现下虽不是走动的时候,但听戏曲散散心也是好的。

常思归离家惹及常南青愤怒之下欲断绝其父子关系的消息已寻遍大街小巷,见常思归心里郁闷愧疚,便想着法子让他忘怀些,将人拐上床狠狠欢快一番也算其中之一,他才不会说是他欲求不满……

话说常南青看完常思归房里桌上那封信後,虽气愤难平一时说出断绝父子的话,却没真将常思归的名字从祖谱上删去,只是人多嘴杂仍走漏了出去。

但见常思归半信半疑间仍强打起j"/>神,俞凤便暗暗动起将人带回出口,怀着几分心思便将错就错下去。

又听师兄言语间透露着喜欢一个男人,心里愈发坚定念头,师傅对自己有恩,她怎能见师兄断袖绝了俞家血脉,况且那面容和她有几分相似,她不敢妄加猜测师兄心思,只觉得此番,也许对男人对俞凤都好。

男人同男人在一起,能有什麽将来呢?她不愿看师兄自毁前途,也不愿师兄将错就错。

看着魏予凰苍白消瘦的面容,想着那怀胎不足三月流掉的无辜胎儿,听着小师妹虚弱语气更加证实常思归种种罪名。

俞凤不禁恨起常思归,无法辩解常思归是无辜的,那时他只见小师妹裙摆底下渗出血来,事後则听小师妹诉说。无法原谅常思归的背叛,他明明都说了他会好好喜欢他,明明前些日子多麽甜蜜,他不懂常思归的狠心,愈想面色愈发难看咬咬牙背过身「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魏予凰心下一惊想出言劝阻,可见了俞凤背影,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心虚低下头说「……师兄别意气用事。」师兄的背影一如儿时保护着自己的样子,可这回她却撒了谎、伤害无辜的人、欺骗了师兄。

「你不怨吗?此事不能善了,否则张皓也原谅不了我……」背对着魏予凰,他一字一句间满含恨意,他要的解释魏予凰说了,他不懂常思归害魏予凰是为了哪般,可他的作为已让他绝尽心里情意,猜疑亦或妒忌,他猜不出来也无心去猜。

做错了事,就得还,而常思归又该付出什麽代价来偿还?

张皓原谅不了的该是她才对──

魏予凰张口却说不出话,眼泪从眼眶落了下来,落在被子上晕开浅浅水痕,她手紧抓着被子,充满了歉意。

然而俞凤却没觉察魏予凰的不对劲,兀自憎恨着常思归的绝情……

常思归卧床十日,一连吃了半月苦药,a"/>口闷疼才渐渐消去。

当时断骨疼得晕厥之後,在俞凤府宅静养几日,闻笙就将他接回花楼後院照料,之间未和俞凤告辞便匆匆离去。

他想过解释,但断骨疼得让他动弹不得仅能在床上度过,期间又不见俞凤,想想大概是看顾着魏姑娘吧……

一想着,a"/>口就微微涩疼了起来。在俞凤心里他仍比不过魏姑娘,可一个大男人和女人家计较这些,实在是很难看。

尽管如此,他却仍放不下占据a"/>口的那份情感,还是会难堪地忌妒起来……

想亲口解释,不想让俞凤有一丝误解。但俞凤不肯相信他呢、若是……他又该如何,毕竟当时情形着实让人误会,若俞凤不信,魏姑娘醒来之时也该解释清楚吧?!

可都过了半月,却毫无消息,连俞凤一面也没见上。

他心里不安,在闻笙面前偏偏装得若无其事,私底下又胡思乱想,恨不得到俞凤面前问个清楚,却又觉得此番举动可笑。

他茫然无解,喜欢俞凤而和爹闹翻离家,喜欢俞凤不顾闻笙劝阻,他做了那些事,只因喜欢二字,他不後悔,只觉得自己就像那飞蛾一般扑火,却不感丝毫诡谲,彷佛理所当然、了些什麽,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他仔细听。

──为什麽害她?

霎时间,常思归睁大了眼,全想了起来,他颤着嘴唇反驳着,但男子却充耳不闻。

他退後得愈凶,男子愈是逼近。

反覆地绕转着画面,快得让他不知所措。

他一步步後退,直到退得不能再退,最後失了足坠入深渊,万劫不复,那人在崖边看着他,慢慢地勾起微笑。

猛地惊醒,常思归喘着气,心有馀惊,指甲狠狠嵌入手掌心里,疼得让他知道方才只是场梦。

一场噩梦。

「不会的、说清楚就好了……」常思归目光涣散,自言自语着,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

一想到梦里的情景,他念头升起,掀开被褥手指微颤地将外衫穿上套上鞋袜,站起身时有些头昏脑胀,甚至a"/>口隐隐作痛,但他无暇顾及。

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去找俞凤。

手捂着a"/>口,他不知道究竟是断骨之痛,还是眷恋爱慕俞凤至深的疼,自欺欺人地对着闻笙说会遗忘俞凤、会释怀放下的话语,但到头来心里却愈是想念,疯了似地偏执爱恋着那人,犹如飞蛾扑火,化成了灰随风消散却仍不知那人心里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

「你来这里做什麽?」

当初落下话,说着会替魏予凰讨回一个公道,但事已过了一月他一点动作也没有,其实他心里一个底也没有,g"/>本想不出法子惩治常思归。

拖着时间,却没想到常思归居然有脸来找他。

俞凤脸色冷漠,说出的话语更让他怔愣,不禁让他着急起来「我、我是来向你解释的。」

眉眼一挑,冷笑了一声「解释什麽?又有什麽好解释的?」

「我没有害魏姑娘,是魏姑娘不小心跌下来的。」

常思归是实话实说,可听在俞凤耳里却是恬不知耻的推托,他微眯起凤眸,怒意渐升。

「我见魏姑娘跌下来心里不安,走了过去搀扶刚好你们就看到了那画面……」

俞凤握紧拳头,不想听他一句又一句的谎言。打断常思归的话,眼里透着一丝厌恶「哪里有那麽多的巧合?小师妹都说了,你还不承认?」

「魏姑娘说了什麽?」常思归一头雾水眼里有些慌张,傻楞楞地问道。

那点慌张看在俞凤眼里反倒是心里有鬼「还有什麽?不就是你亲手推了小师妹?」脑袋里浮现小师妹苍白的脸孔、孱弱的身体,他就愈是不能原谅常思归。

一听俞凤的话,常思归整个人懵了起来「怎……怎麽可能?你信我,我没有做那些事。」他不知道魏姑娘为何模糊言词?为何害他?他一脸震惊,见俞凤反应心里更是一痛。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还是小师妹?」看着常思归瞬间苍白的脸孔,心里一阵快意「常思归……我真是看错你了。」

常思归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俞凤的衣袖,忙道「这……一定是误会,俞凤你信我……你带我去见魏姑娘,我和她说清楚,你就知道了──」

俞凤挥开常思归的手「让你再害她第二次吗?」

「可你说……你说喜欢我啊?」我没害她、我真没害她,常思归嘴唇动了动,却什麽也辩解不了,乾巴巴地说着毫无相关的话语,俞凤一点儿也不信他,在他眼里,他伤了他最喜欢的那位姑娘,是罪不可赦的……

可他g"/>本什麽也没做啊──

俞凤咬了咬牙,想着曾和常思归在一起多麽欢喜,无法原谅常思归的作为,他紧抓着常思归的手腕,力道大得掐出一圈红痕。

「你可知一个姑娘落胎对身体伤害有多大吗?你还有脸要我喜欢你?你可知道──」

他拉着常思归的手贴在a"/>口上,残忍地说着「这颗心上装得满满都是魏予凰,你拿什麽和她相比?你害她如此,你说?我该如何回报你?」

说完话,俞凤狠狠推开常思归,冷冷地看着常思归一个踉跄站个不稳,狠狠跌坐在地上。

跌坐在地上的时候,a"/>口一阵剧疼,可他却无暇顾及,微微睁大眼看着俞凤,心凉至极。

常思归低着头扯开一抹难看的笑容「那……你又待如何?」

「可笑你如此爱恋我,我却是恨你恨得不得了,这便是我回报於你的。」

常思归一颤。

「可惜我再也没什麽能回报你的。」低语着,他曾以为也许能放下魏予凰,心无旁骛地喜欢着常思归。可如今,两人却只能这样了,常思归对他有多少爱恋,他明白,所以他说得多绝情,常思归所受得打击就有多大「小师妹离开了,我也该离开返回北方了,以後,便再也不相见了。」

如此,甚好。

常思归唯一的执着全用在俞凤身上,若这麽放弃,若什麽也不能说清,心里便空荡荡地再也装不下任何事物,他为俞凤做了那麽多蠢事,早已没有退路,他颤抖着声音「我为你众叛亲离,你不能就这麽一走了之。」

俞凤沉默着,一双凤眸狠狠盯着常思归。

常思归微微一笑「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