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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云墨维持着同一姿势,不言不语,仿佛隔绝所有的一切,只沉浸在悲伤中,无法复原。许风竹也不再说话,陪着他一同沉默,小小的年纪,对悲伤与失去的感觉懵懵懂懂,但就是很清楚冷云墨全身散发的名为绝望的气息,许风竹笑笑,觉得自己或许太敏感了。冷云墨婉言谢绝了许风竹送他回家的好意,独自一人坐在公交车上,木讷的望着窗外迅速闪过的风景,偶尔的树荫下,可以从窗户上看到自己的脸庞,又立刻消失,如此反复,宛如明明看得见的感情,却永远摸不到,更留不住,注定要眼睁睁的看着它的流逝,无能为力。怀抱着瑾儿也在异世的希望支撑自己努力去适应一切,抛却前世的束缚,扮演好这一世的身份,甚至学会用另一种态度去面对每一天,不料老天仍旧残忍的□□着早已深可见骨的伤口,未来该如何,冷云墨茫然了,见到祁若堇后,不愿放弃希望,又怕得到的是更深的痛,该怎么办,谁知道呢。这一刻,冷云墨只想当个逃兵,脆弱的希望有人给他做出决断。☆、失去与得到自从那日见过与瑾儿长相相似的祁若堇,冷云墨一直处于低迷状态,那人分明是瑾儿的容貌,熟悉的灵魂却早已不复存在。命运的捉弄,究竟是在惩罚谁。是以爱为名一味逃避的自己,还是为了得到爱努力到生命尽头的瑾儿。这样的安排,何尝不是时刻拿刀剜自己的心。冷云墨这几日的失魂落魄都被许风竹看在眼里,他两眼空洞,仿佛透过漆黑的眸子能看到他残缺不全的灵魂,失了生气,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就此消散。许风竹很担心,随即联想到那日冷云墨的失常,莫不是与那个小孩有关?仅凭一面之缘,许风竹也无法查出小孩的身份。“云墨,路上小心。”好多话无法说出口,就算是朋友,也无权过问他的私事,何况他宁愿维持现状也不倾诉。许风竹只觉一股无奈感席卷全身,凄凉暗藏心中,自己终究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连交心都做不到。冷云墨点点头,拒绝别人的关心,隔断世界的喧嚣,把自己关起来,一遍一遍的回忆和瑾儿共同度过的时光,刻入骨子的笑靥,每一次浮现,都心如刀绞,本该疼得麻木的心,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品尝鲜血肆虐的痛楚。不敢去探查祁若堇的身份和过往,害怕得到更大的失落,但是脑海里止不住的浮现他那日的笑靥和温柔的体贴。坐在公交车上,呆愣的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和人,一闪而过,甚至记不住面容。冷云墨的心情更加低落,一幕幕飞速而过,关于瑾儿的记忆却越发清晰。他开心时笑靥如花,难过时小脸默然,委屈时也会挂着淡淡的笑,忧伤得直教人想把他搂进怀里软语相慰。越发清晰的记忆,就越发的折磨人心,若相见换来的是熟悉的陌生,不如不见。至少留了念想,漫漫人生路也不那么凄凉,奈何天意这般捉弄人。回到家里,冷玉墨意外的见到席欣函正坐在客厅里,手上还端着刚煮好的咖啡,悠闲自在的看电视。咖啡的香味醇厚浓郁,和茶香截然不同,而这个家里,只有席欣函一人喜欢喝咖啡。席欣函听脚步声知道是冷云墨回来了,了无兴致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云墨从接受现在的身份开始,对席欣函便不存好感,加上最近心情低落,更没心思和她虚假的打招呼,皱皱眉头,提着书包上了二楼。“少爷,你回来了呀。”张姨围着围裙,匆匆的擦干手,从厨房转出来,在看到冷云墨时,笑容满面。“嗯。”冷云墨打起精神,强颜欢笑。不想让胜是亲生母亲的张姨担心。“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吃饭了,老爷说今晚有事不能回来。”“我知道了。”在房间里静静呆坐了半个小时后,冷云墨收拾好心情,下了楼。闻到菜香,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张姨摆好碗筷,将厨房里的菜一一端出来。席欣函心情不错的坐到桌旁,摆弄自己的手。对冷云墨不闻不问,冷玉墨也乐得清闲。“夫人,少爷,可以开饭了。”张姨的眼眶红红,声音有些哽咽。“张姨,你怎么了?”冷玉墨担忧的问道。席欣函毫不在意的自顾自的吃饭,对外充耳不闻。冷云墨瞥了她一眼,心中不悦。“刚刚我看新闻,有一个脑科医生,叫祁什么,带着妻子和儿子去游乐场,结果在路上发生车祸,多亏妻子将儿子搂在怀中,才幸免于难,医生和妻子当场死亡。孩子到现在还躺在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张姨偷偷抹泪,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失控。“张姨,你别难过了。相信那个孩子会挺过来的。”冷云墨不擅安慰人,人生在世,难免有很多坎坷,只看人能否过得去。上一世,自己领兵出征,数不清多少次徘徊于生与死的夹缝中,但因为心中有牵挂,终是挺了过来。而骨子里,对死看得很淡然。不知为何,在提及男孩的遭遇,冷云墨的心竟泛起疼痛,是同情还是到了异世,连心境都变了。一顿饭在奇怪的气氛下吃完,张姨的伤心,席欣函的冷漠,冷云墨的情绪复杂。第二日是星期六,冷云墨依旧照惯例在六点半起床,洗漱完毕,来到院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稍微能放松些。练了些强身的拳脚功夫,一个小时后,上楼洗去一身的汗渍,坐在客厅里看书,手边是自己爱喝的茶。“墨儿。”冷哲略显憔悴的声音,嘶哑的拉回冷云墨的思绪。冷玉墨有些吃惊,想不通为何本该在公司的父亲一脸沉痛的出现在家里。“爸爸,出什么事了?”冷云墨起身,接过冷哲手里的公文包,扶着他的手坐下,将还未喝的茶递到冷哲手里。冷哲接过茶,捧在手里,并不喝,茶香缭绕,迷蒙了冷哲脸上的忧伤,长叹一口气。“墨儿,你随我去医院。”忽听医院二字,冷云墨的心狠狠的被击痛了,为何?这莫名的痛楚是为何?一路上,冷哲都沉默的开车,不曾言语,俊朗的脸颊泛着憔悴的哀伤,心情沉重连带着呼吸都显得难受,这样的情绪,是何等熟悉。瑾儿逝世后,自己更加的狼狈和伤痛。突然心中晕开一抹不安的惆怅,逐渐扩散,夹着丝丝刺骨的痛楚袭上心头,仿佛当年的悲剧再现。捂住酸涩的心口,冷云墨淡然的表情出现裂痕,而专心开车的冷哲并没发现。再一次踏入医院,一片的白总给人绝望和苍白的感觉,消毒水的味道飘散在空中,让人心生厌恶和逃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