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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支出。黎顾就算是不得他父亲的心,也依然是世家少爷,所缺的只不过是“亲情上的关爱”,从来没在金钱上受过辖制,完全想不到“天底下居然有人连电话都打不起”这一层。宣澜准备在今晚通话的时候以“我学习太忙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和你打电话了”为由暂时断了通讯,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囊中羞涩,另一方面……他近来听黎顾的电话里似乎仍然以一种正牌男友的姿态自居,宣澜觉得十分尴尬,心想着断上一年半载的通讯差不多也就够了。他酝酿了很久,甚至打了无数次腹稿,生怕言辞不慎又伤了黎顾的心,如今时间越久相隔越远,心底反而更柔软,他心里对黎顾有愧疚,只是通话而已,自然事事都应承着、顺着他的意。“喂?”接通电话的一刻宣澜忽然决定改变主意,这又算什么呢?干脆明天去找份兼职,也不用这么过得窘迫。我怎么能……怎么能再让他不开心呢?谁知道电话里黎顾的声音却是沉闷的,听起来有些难过的样子:“我……我恐怕以后都不能再和你打电话了。”宣澜心底一惊,心道我还没打算说呢你居然先开口了……难道黎家破产了?不对,黎家早就破产了,消息上了报纸传遍了大江南北,黎顾的另一个舅舅黎英似乎也被羁押了。就算黎家破产了,他小舅舅也总不至于养不起他。更何况,宣澜在齐家住的时候,是看到过齐肃吩咐人每月拨款到黎顾的账户里的。那是什么原因?他只能含着笑意问:“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个?”黎顾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微微地咳嗽了一声,道:“我在这边有了新的交往对象,我的男朋友让我不许再打电话给你。”“……”这话说得实在是太直白又无可辩驳,宣澜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惊讶他已经找到了新对象还是先惊讶他的对象是个男的。他沉默了半晌,那边也沉默,过了许久宣澜才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那恭喜了……你男朋友一定很爱你,你要好好对他。”大洋彼岸那边似乎也无话可说,滴的一声直接挂了电话。宣澜坐在宿舍里,还是觉得有些懵,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明明是他一直以来期盼的结果,现在问题解决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一切刚刚好。黎顾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崭新的生活。大家都会有锦绣前程。他叹了口气,把手机关了机,放进抽屉里,开始看起书来。晚上睡觉的时候盘算着或许明天应该去找份兼职了。第二天是周末,秦意朗回了家,宿舍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把今天定下的学习内容完成后决定出门找份工作。出去转了一圈才发觉自己以往一直过的是寄生虫似的日子。小时候是mama养着他,后来到了养父母家,出了那样的事,他曾经也想过离家出走或者别的什么,却终究没有勇气脱离家庭生活。再后来遇到了邵扬,邵扬对他实在是没有干过一件人事,他鼓足了勇气,哪怕什么都不要也得离开,却始终无法成行。最后是齐肃,他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似的在那样眼花缭乱的世界里走马观花地徜徉了两个月,发现自己终究不属于那里,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他连买一件像样冬衣的钱都拿不出来。他走在红叶黄花的秋意里,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的鄙夷和厌恶之情。他最终决定试一试。他在一家贴着招工告示的餐厅面前驻了足,那里要求是招侍应生。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洗得发白的衬衫——虽然基本上是无济于事,但也聊胜于无。餐厅是刚开的,也并不高档,老板是个有些年纪的中年人,看到宣澜眼前一亮,问了年纪才知道他还尚未成年,宣澜如实告诉他自己还在读高中,只能晚上和周末过来,老板更不满意了,直接便要撵他走。宣澜问了一家又一家,起初人家对他都挺有兴趣,但听到他这个年纪和工作时间后都不愿意接纳他。他有些难过,但并没有算太失落,在试了几次后调整了策略,没有主动提及自己还在读书的事情,他心想自己如果只能晚上出来工作的话,那索性便直接找晚上营业的场所好了。他最终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大排档里找到了一份工,没什么具体的任务,就是打杂——帮着点菜、传菜、上菜,收拾桌子,招呼客人之类的。老板其实本来也不愿意要他,宣澜是个少年模样,看起来娇生惯养的,他长得好看——可是长得好看对于大排档并没有任何卵用。无奈以前在这儿工作的小妹忽然间说自己怀了孩子要回老家结婚,他还没找到新的人手小妹就跑了,老板气得直咬牙,最终只能留下宣澜,说先试几天,不行就滚蛋。试了几天的结果居然相当惊艳。这小子虽然看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干起活来居然也意外地麻利,他长得好看,嘴巴又甜,更重要的是记性非常好,给客人点什么菜、上什么菜,永远记得一丝不错,遇到刁难的客人也不会红脸,永远都带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客人见他这个样子也总不忍心再刁难下去。一个星期后老板正式留下了他。老板姓蓝,也是个中年人,有种市侩的刁钻,仗着宣澜年纪小,给他开的钱比别人都少,宣澜也不以为意,这点钱还是足够支撑他的生活了。宣澜这边兼职干得热火朝天,那边学校里已经不乐意了,首先是他的班主任,对他这种不上晚自习的行为严令禁止,但架不住宣澜自己实在是生活艰难,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学生饭都吃不上,她问:“你父母呢?”宣澜犹豫了一下,如实答道:“我mama很早就去世了。”班主任听到这话不敢多问,生怕一不小心再伤了他的心,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另一个不满的就是秦意朗了,宣澜每天晚上忙到很晚才会宿舍,有时候忙起来索性直接在店里休息了,第二天早上再赶过来上早自习,自然是没有空再给他复习功课了。秦意朗道:“你真这么缺钱吗?在那儿能挣多少钱,成天不着宿舍的,每天都回来这么晚,回来还带一身油烟气。”那时候正是课间,宣澜趴在桌子上见缝插针地睡一会儿,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坐了起来,有些歉疚地看着秦意朗:“对不起……我不知道打扰你了。”他想了想:“要不然我搬出去……?店里其实也能住,这样晚上回来就不会打扰你了。”“你疯了?”秦意朗大惊,“那是人住的地方吗?你要是真缺钱的话不如来给我当家教吧,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