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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还要接杏儿!」皇宫那边皇帝的意思是如何,尚且无力改变,但他只有助太子将一切糟糕情况变得更好,尽量力挽狂澜。常初是走不了了,这婚也不知能否有所转机,一切定论,都掌握在皇宫之中。常尽忘不了前一晚上,扶笑难得示弱,在他怀里流了泪来,说想不通皇帝作何想法,定要将二人拆散开来,这世间万事,不就求一个情深意切,两两相对么?常尽答,倘若一日待你为人母,便能知晓皇帝的心情。思绪回转了些,常尽回过头去,长街几里,大雪铺地,马蹄脚印深深浅浅,道路尽头的常初还在追,身后将军府上的家丁也追得莽撞,常尽忍不住大喊一句:「回去罢!」常初朝前一步没收住,跌跌撞撞,又乖乖停了脚步,立于雪地中,满目冰凉。常尽回过头去看方故炀,见他的手仍紧紧摁住自己的剑鞘,正在朝皇宫的方向远眺了去。方故炀眼底一片深渊,再不是常尽看得清的池潭。常尽忽然顿悟。世间爱恨嗔痴,众生藜藿皆明白,唯他们堪不得破。天下山川,尽数忽作老苍。第三十七章太子和常尽一去不久,皇城连日鹅毛大雪。民间都传道瑞雪兆丰年,太子大喜,公主大喜,西征凯旋,这应当是个好兆头。世事纷杂,宫里宫外又混沌着过了几日,淮宵一直在太子府待着,一颗心都给揉化成了渣滓。他自认从小阅遍群书,习兵马千帆,为辽东鹤,踏遍了山河红尘,足尖惹了萧瑟……却是,独独看破不破一个情字。今晨起,冬山如睡,云迷雾罩,太子府上下都似笼了层看不见的阴郁。淮宵每日照例在房中坐着等,还不等太zigong中的人传话而来,他就听到太子暗卫的传唤,说是这边倒是率先收到了北国的线报。前来报信的人一身风尘仆仆,扑倒在太子府长阶之下,气息不绝如带,一双枯瘦的手攥紧了淮宵的衣袂翩跹。说北国内乱有难,皇储被杀。温长佑亲自以血作书,来大裕求他回国登基。这封信,并不长,只寥寥数语,却看得淮宵面上已是槁木死灰,一双手不住地发抖。这一来,是非要回去不可。……「玉辔红缨,的确是适合你。」扶笑莞尔,将手上一点胭脂水粉交予身旁侍候的侍女手中,伸出手端住常初的下巴颏儿左瞧右看,又抹了片抹额点于她温婉眉心,端详了一番这从小看到大的俏丽脸庞,喃喃道:「这般照花栖脂,可是皇城好品……」一系列变故,磨得常初近日性格淡漠不少。她抬手把扶笑的手握于掌心,冰凉的温度刺得扶笑一抖。两人之间一如往常,只是这常小姐性子变了不少,身后将军府上的侍女也明明白白,见自家小姐久久未回应扶笑,不怎言语,也是怕得站定脚跟,纹丝不动。只听得常初垂下眼眸来,淡淡地答:「你爱说笑。」「哪儿的说笑?」扶笑抽出手来,取了些玉面芙蓉粉,往手背上一抹,觉着这成色还算满意,用描笔顺着常初的唇形上了丹色:「等你成亲那日,我来给你画个,芙蓉映月……」常初不知哪儿来的风声,似是烦倦了,侧过脸躲过扶笑手中的描笔,半点丹色留在了侧脸,惊得扶笑一愣。她转过面,眼里神色已看不真切,喃喃道:「淮宵要走了,是么?」早就收到消息了,卫大人卫惊鸿胆大包天,瞒天过海,顶风作案,不问太子意见,准备了车马粮食,欲送淮宵出城,与北国来的人对接。太子不知道。她未来的夫君还在宫里日理万机,身子都快拖垮了,不要命般地,万事处理得妥当,宫里还来人说太子患了些风寒,皇上要准太子妃给太子熬些冰糖雪梨汤送到宫里去呢……常初的确差人去市集上买了些雪梨,认真挑选清洗了,亲自下厨,当真去厨房做了羹汤来,差人送宫里去了。不论她多么不满这门亲事,就凭她与方故炀多年的交情,岂止是一份羹汤能够担当得起的。卫惊鸿前些日子来了将军府,搜罗了一大堆好玩儿的市井话本,布偶绫罗戏,和方杏儿同来,两人一唱一和,还试图逗她开心。她长这么大,满心欢喜地活到十七八岁,没想到在这一年,连笑一笑都是那么难。常初勉强勾了唇角,却把方杏儿惹哭了。悲喜,也只在须臾之间。扶笑听她如此明白,也不再绕弯子,瞒也瞒不下去,便开口道:「那不都是明晚的事么……」常初眼眶一热:「我能去送他吗?」「小初,你别这样。」扶笑见府上的侍女已颇为识趣地出去了,面色缓和了些许,凑过去把常初抱住,手心拢住她耳后的发,一寸寸地捋,劝慰似的。「他就像南飞的雁鸟,总归是要回去的……」望着窗外雨落屋檐,常初从那雾蒙之间,似都能看到那日淮宵踏风而来,与她练剑,与她一招一式,少年意气风发,面容俊朗。思及此处,唇齿间都似有那日芸豆卷的甘甜。她眼前阵阵恍惚,再一回神,窗外已是漏雨苍苔,哪儿来何处翩翩少年郎,手中御剑。檐疏雨零,点点成线,都似快结了冰凌,打风吹却。扶笑从常初的房内出来时,看那侍女瑟缩地站在一边,面色发白,兴许是已听见之前常初提了淮宵的名字……近几日来风言风语也传得上好,她心想也是常初和太子合计放出去的。还真是为了个淮宵,两个人名节都不要了,这算是难得的默契。扶笑心中无奈,如若世事难以挽回,她自然是希望常初跟太子能够相扶相持,好好过日子,待到太子登基为帝的那一日,常初也母仪天下,最好诞下些皇子公主,能为大裕皇室稀薄的人丁带来些曙光。她侧过脸去看那侍女,面色略为阴郁,厉声道:「敢多说一个字,你知道什么后果。」那侍女吓得不轻,一直低着头,发髻上的步摇都叮当作响,身形发颤,看得扶笑心下一软,医者仁心,还是有些不忍如此呵斥下人。她叹了口气,也不知现下情绪该怪了谁,说:「下去。」扶笑拢紧肩头绒袄,袖口金丝线扎得她手有些生疼,一脚踩进雪里,面色都泛了白。她想起有一年,也是大雪之时,她被传唤至太子府内为两人看病,清清楚楚且十分确定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