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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鱼汤。”鹿凌说着,径直坐到床头,捧着碗,勺了一勺汤,吹了口,喂给他喝。南阳慌忙撇过头,脸色微红,讷讷道:“我并没有生病,不需要如此喂食…”“夫妻情趣而已。”鹿凌不以为然,仍是将调羹递到了南阳嘴边,一定要喂他喝下。“不…我自己来……”“你再推拒,为夫可要生气了。”也不知道鹿凌发的哪门子疯,非要喂自己喝汤。南阳颇为难地就着鹿凌的手咽了两口汤下去,武人出身的他哪受得了如此慢腾腾的暧昧吃法,干脆将碗从鹿凌手里拿过来,一口气将那碗汤给喝了个精光。“真是急性子。”鹿凌并不恼,托腮看着他急吼吼的吃相,嘴角翘了起来。他见南阳喝完,接过碗放到一旁,又去给他拿衣服:“起来,跟我一起用膳去。”南阳一愣,猛地想起来,鹿凌特来代宣圣旨,想必带了好些随从出来,只是午时被他一搅合……自己竟忘了招待礼仪之事,也不知副将替他安排好了没有。“不碍事,”鹿凌一眯眼,猜中了他心事:“我骑着马抢先到了你这儿,大哥带着人马还在后头呢。”“那就是…晚上才到?”南阳一看天色,赶紧起身更衣,鹿凌双手抱胸在一旁看着,又轻笑一声:“你还是赶紧随我先去用膳,塞饱了肚子,才好去见大哥,毕竟你偷偷向父皇请辞这件事,真正生气的,不是我,而是他。”听了他这话,南阳竟打了个激灵,动作跟着缓了下来。“你可知道他费了多大心思,才把你从北疆战场调回来,将你留在京师,不过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却又瞒着我们调任到卫戍营,还偷偷从他府里跑了出来,走时连声招呼也不打——”说着,鹿凌嘿嘿笑了两声,眼中满是愉悦之色:“他今日见了你,会怎么惩罚你呢?我可是————期待得很呐。”南阳咬紧了牙,脸色青白交加,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半晌,才慢慢抬起头,盯着鹿凌一字一句道:“我是金印紫绶的车骑将军,理应调兵遣将,征战四方,你们偏偏要把我困在京师,算是什么!”“哈哈哈哈!”鹿凌大笑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腰身:“若是十年前你说这话,我断然不会反驳,可如今,国力强盛四海升平,三年前北方各族俱已经称臣,边境再无干戈,你却躲在北疆不肯回来,又算是什么?”南阳喘着粗气,脸色涨的通红,仍然嘴硬道:“即便如此,边境固守,亦不可松懈。”“不要跟我嘴硬。”鹿凌微眯了眯眼,见南阳穿好了衣,起身便要去开门。正此时,主帐外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门外,白面无须的老太监甩了甩拂尘,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喊道:“太子驾到——————”南阳脸色一肃,向前快走几步出了门,他低下头,撩开衣摆,跪下`身,鹿凌也跟在他一旁跪下,远远朝着来人恭恭敬敬行了敬礼。“末将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天色太暗,人群中,为首那人的脸隐在火光之下,只能略略看到刚毅的轮廓,看不清他表情。他身形分外高大,双手背在身后,身着玄色长袍,暗绣青龙底纹,鎏金滚边,隐隐透出一身皇家贵气。太子许久没有出声,任由南阳跪在地上,过了很久,双膝跪得都有些发软。鹿凌不安分的抬起头,直视着太子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时间静默无声。良久,太子挪开目光,深深看了南阳一眼,微一抬手:“起!”当夜,青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一闭眼,脑海中便浮现出今日少爷的模样,脸色苍白,身形清减,瘦削憔悴,看起来虚弱得很。青阳只觉得心里阵阵抽痛。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气他怒他怨恨他,可心里,总也止不住这牵挂……连梦里都会梦见他。他用枕头蒙住了脑袋,牢牢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夜色浓黑如墨,苍穹远处亮着几颗星子,窗外有风声,连营的火把烧得劈啪作响。又是一夜无眠。青阳端端正正坐着,看着面前桌上一个木匣子出神,一动不动。这个东西,是他一大早起来,正准备去干活儿时,走到了井边却给人喊住,一个面目陌生的士卒走到他跟前,当时,他心中正疑惑着这人与他素不相识,怎么会找自己有事,那人交给他一个小布包,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便走了。看着手里拿着的包裹,青阳心中疑惑得很,左想右想,想不出里头是个什么东西,思来想去好一阵,满腹疑虑的将布包打开,只看一看,便猛地愣住。布包里包着个简简单单的鱼形木头匣子,上面雕了花纹,是一个极普通的双面鲤鱼匣。青阳拿着那盒子,双手却止不住的发抖。抚摸着木匣外壳熟悉的纹路,他喉咙有些发干,几乎不敢打开那匣子。这双鲤鱼,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双手颤抖着,缓缓打开木匣。匣子里,静静躺着一枝杏花。粉色的花骨朵儿紧紧簇成几团,嫩黄细蕊,圆润花瓣,盎然生气,极是鲜活可爱。花枝上系着一根丝绦,解下来看,上面写了行小字:赠君一枝春,聊解相思意。青阳一眨眼,泪珠儿便直直落了下来。这是少爷惯常与他玩的把戏,记得他大约十余岁时,少爷随老爷去访亲,他却害了病,卧病在床,不能伴行。少爷一去便是大半个月,于是他便托人送双鲤鱼给青阳,里面放了他写的书信,还夹带了些讨他欢心的新奇小玩意儿。青阳收到双鲤鱼,喜欢得不得了,自那以后,双鲤传书,成了他二人间长久以来的习惯,青阳当时只感动于少爷如此惦记着他,现在细想,这期间的举动,竟满满都是沉甸甸的情意。青阳胡乱抹去眼中的泪痕,细细抚摸着丝绦上少爷的字迹,微微出神。这些日子不知怎么回事,尽想起从前的事。可那些回忆,全是醉人的甜。正沉思间,听得外头喧哗声起,青阳忙放下木匣,藏在枕后,突然间顿了顿,又将那根丝绦藏入怀中,随即出了门,继续去忙活。去马厩将南阳将军宠爱的那匹黑骏马刷洗得干干净净,浑身皮毛油光水滑,黑色皮毛在日光照映下,格外精神,又将南阳昨日交给他换洗的盔甲抱去浣洗,盔甲十分沉重,青阳一路歪歪斜斜抱着,好几次差点儿摔到地上,想到将军竟然每日穿着它行动自如,心中惊奇不已。忙完这一些,一整天都躬着的背脊酸胀不已,青阳一面捶背一面看天色,又暗了下来,一整天竟又轻易过去了。掏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