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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祭典,本是想见单迹一面。但走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那个身影,就盘算着打道回府。然而才到半路,他就被四五个妖怪给拦住了。御道笔没了,无名刀上又一点法术都没剩。尽管自己有一双清瞳,但妖怪不仅会使用术法,还有一身蛮力,自己这么赤手空拳,一点胜算都没有。他心里发怵,表面上却若无其事:“月祭之夜,不准同族斗殴。”“嘿,你这小子,”体型最大的妖怪站出来说,“我们也不想和你打。你如此瘦弱,我们赢了也没啥意思。把木牌交出来,我们不会伤你。”银长冰这一辈子,很多时候自诩清高,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了。他痛恨着无能为力的自己,但总是不由自主地对周围人摆出高姿态。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抽出那把还泛着一点点红的长刀。为今之计,只有依靠自己的刀术了。“好,你还想干上一场是吧?”妖怪们纷纷从腰间掏出匕首,有凶残者,甚至放在舌上舔了舔,“放心,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知道我们违反了规矩。”银长冰放下重心,等待着合适的机会。两滴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你们要这木牌干嘛呢?”“自然是呈给老大,好升升官呐。”一只妖怪狞笑着,另一个直接逼近银长冰。银长冰没想到他们的攻势如此迅速,避闪不及,面具被劈开,露出了秀气的脸。“竟然还是人类,”为首的妖怪笑得更欢,“这下更没什么能拦住……”他话没说完,银长冰就提刀上前,一刀贯穿了他的胸口。另外的妖怪脸色骤然大变。他们好像忽然发了疯,全都“哇哇”叫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把匕首握在胸前,奔向银长冰。他们这样癫狂,倒叫银长冰冷静下来了。他想,我在书阁、炼制房里待了那么久,还能打不过这些傻子吗?大不了就受些伤,我再也不想像以前一样被保护着了。如果能强如那人,至少还可以和他并肩作战吧?银长冰抱着这样不死不休的心情握紧了长刀,目光随之变得凌厉了起来。就在他准备好了要大干一场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加入战圈。说是加入战圈,其实在落地之前,他就已解决掉了所有敌人。只见他手几不可见地一挥,金红色的烈焰便喷薄而出,大浪淘沙般地血洗众妖。而后甚至不见动作,便有一火云自脚底生出,助他平稳落地。如此,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银长冰只觉得百感交集。本欲变强,却还是被想保护的对象拯救了,内心的挫败感不言而喻;同时,又一次感受到了他的温柔,这近乎久别重逢的感觉令他止不住地欢喜。“你一直跟着我吗?”单迹只是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不能拒绝,因为事实如此,无论如何也不想骗他;不能承认,因为那样等于给了他一分希望。“你那妖王骨是女帝给你的?”单迹依旧不答。他怕自己一开口,心就软得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伪装都会化成泡沫,所有的决定都会变为虚无。银长冰眼眸中的悲意再也藏不住,他苦笑着问:“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为什么我都认出你了你依旧不肯摘下面具?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单迹咬紧了嘴唇,即使血腥味弥漫住整个口腔也不松开。脸庞忽然被捧住。银长冰不知何时凑上前来,用冰冷的双手捧起单迹的脸。因为戴着面具,银长冰的手大部分无法触碰到单迹,愈发清冷,只有抚在单迹脸上的那部分散发出灼人的温度。银长冰把单迹的脸轻轻抬起,隔着面具在他的额头上烙下悠长的一吻。月色凉如水。虽未触及,但单迹感觉得到,这是一个冰凉的吻。因为带了悲伤的吻,从来不能给人送去温暖。良久,他松开手,把用御道笔换来的木牌缠在了单迹手上,单迹本能地缩了缩手。“你别怕,”银长冰的嗓音低沉,“我不求终成眷属,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单迹整个人一怔。“哥哥,”他把头靠在单迹的肩上,无助地说,“对不起,给你带来困扰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是我求求你,别抛下我。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单迹好想对他说,困扰我的不是你的心意,相反,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的最重要的珍宝。他想放声告诉他,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他想摇着他的肩膀问他,为什么这么傻,用花了两年时间炼制而成的御道笔换了这个虚有其表的木牌。但是他做不到。他的嗓子被所谓的责任堵住了,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僵硬地点点头。银长冰没有哭,印象中他从未哭过,但声音里带了湿意。他抬起头,道:“好,好,好。”然后像怕打扰到他似的,飞快转身离开。心疼到麻木,单迹取下面具,久久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无声地流下眼泪。你不哭,我便替你流泪。他的手指缱绻地在银长冰方才吻过的部位流连许久,尔后,一狠心,将整个面具付之一炬。☆、疑问单迹一宿未眠。他躺在床上,整晚都盯着银长冰送给他的木牌。这木牌肯定不只有外表好看,不然拥有清瞳的银长冰不会不惜重金买下它。女帝给自己妖王骨,也是想买到这木牌,看来,这木牌说不定真的有神明护佑。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此说来,把这块木牌烧了才是明智之举。但他纠结了一个晚上,愣是没下定决心烧了它。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把木牌取下来,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那上面仿佛还残留有银长冰身上淡淡的香味。这香味,就像家里用的洗衣粉,闻起来暖暖的。单迹自嘲地想,总觉得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那红线上面带有妖族的法术,可以随意地收缩伸长。单迹拉长了红线,把木牌挂在脖子上,然后双手覆住木牌,侧身浅眠。快到正午时,他才起身,也懒得多走几步,直接传送到了正殿。看到金红色的火焰,女帝笑道:“教主果真是万金之躯,竟连这几步也走不得么?”沈瑜和银长冰已经等候多时了。紫玉在银长冰手中的木棍里待着。眷属不能脱离宿主太久,她一连几天飘在外面,怕是要睡上好些时候才能恢复了。单迹双手捧着妖王骨上前:“抱歉,不能给你你想要的木牌。”女帝接过妖王骨,看到单迹脖子上的红线,调笑道:“既然带回来了,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