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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能接受他,但儿子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勉强对他点头微笑了一下。倒叫叶舒晟受宠若惊。晚饭还没准备好,单家依照惯例要先看会儿电视。春晚还没开始,所以单连城只是随性换着台。男人的兴趣女人总是不能理解,没看多久单夫人和单千鹤就不奉陪了;单迹有意让老爸和叶舒晟多多接触,所以看到一半也离席了。单连城和叶舒晟看得入迷,等两人反应过来时,电视机前就只剩彼此了。单连城奇道:“怎么?你对这些感兴趣?”叶舒晟对这位准岳父还是心怀畏惧的,好在家的心理承受能力非一般人能及,脸上是一派随意:“说不上感兴趣,只是身为作家,什么都要了解些的。”单连城来了兴趣,随口说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叶舒晟果然不负众望,对答如流。无论单连城说的是什么,他都做出了简短的评价,如果碰巧自己对那样事物也很感兴趣,那就叫一个舌灿莲花、滔滔不绝。经过这般较量,单连城对叶舒晟有了彻底的改观,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单千鹤一看到单迹走过来,抓住他袖子就问道:“哥哥,那叶舒晟是你什么人啊?”单迹听着这称呼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叶舒晟那充满调|戏意味的“哥哥”,先是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挑眉道:“怎么,你对人家有意思?”单千鹤脸一红:“哪有?怎么可能?”单迹拉长脸“哦”了一声,然后迅速变脸,无比自豪地说:“那就好,那是你嫂子。”单千鹤那表情,简直就像吞下了一只苍蝇。单夫人一看,乐了:“不愧是mama的女儿,我知道的时候,也是这表情。”等天完全黑了下来,“满汉全席”(单迹语)就准备好了。说它是满汉全席,一点儿也不夸张,叶舒晟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丰盛的宴席。尤其是,这里面半数以上的菜还是为他特别定制的。单夫人拿起酒瓶,给每个人都斟上。到叶舒晟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拒绝。“年三十也不喝点吗?”单夫人摇了摇漂亮的酒瓶。叶舒晟不知怎么解释,总不能直说是因为处在抑郁症的治疗阶段所以不能喝酒吧?单迹接嘴道:“他待会儿要开车啦。把他的份全给我就行了。我代劳。”单夫人依言绕过了叶舒晟,嘴里还是问:“睡我们这儿不就行了?这还不够大吗?”“啧啧啧,妈,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那是新房,必须要回去守岁啊。”“新房?我不是三年前买的房?”“唉,不是,”单迹和叶舒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叶子这不是刚入住嘛,相当于新房啦。”单夫人总是对自己这长不大的儿子没辙儿:“好好好,千鹤,去拿瓶果汁给你叶哥哥。”单千鹤屁颠屁颠地去了,回来把饮料瓶子交给叶舒晟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轻声说了一句:“给你,嫂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只有叶舒晟和单迹两人听到。叶舒晟手一抖,差点接不住。单迹被呛了一下,差点喷出一口好酒。单夫人斜了他们一眼,两人瞬间摆正姿态。“来。”单连城举杯,“我们先来干一杯。”“先是欢迎舒晟成为我们的新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我们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你要多包涵一些。”这既是诚挚的欢迎,也是委婉的抱歉。单迹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他老爸是个何等固执的人,愿意接受叶舒晟,也全是因为爱他。谢了,老爸。单迹在心里暗暗地说。“再来就是,大家,新年快乐!”“哦——”几人一起举杯。寒冷的冬夜,那么大的房子里只有五个人,但叶舒晟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火锅喷出的水雾把他的脸照得暖洋洋的,耳边的笑语把他的心也照得暖洋洋的。一口暖暖的羊汤下肚,便是从肺腑到脚底也是暖洋洋的。到了九点多,因为单迹坚持要早点回去守夜,两人便告辞了。在门口穿鞋的时候,叶舒晟转身鞠了一躬:“谢谢叔叔阿姨千鹤小姐,我们明天再来。”单连城一听,露出了些许生气的神色,连和颜悦色的单夫人也不大高兴了。叶舒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手足无措起来。单迹笑道:“唉,爸,妈,你们别吓他了。”说完用手肘顶了顶叶舒晟的腰。叶舒晟恍然,把话重新说了一遍:“爸,妈,meimei,我们明天见。”走出室内,空气骤降。一口气吐出来,便氤氲成了水雾。单迹因为喝了点酒想要躺着,就坐到了后排。车驶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叶舒晟才心事重重地问:“如果出柜那时,爸妈他们没有同意,你这年怎么办?”单迹喝了点酒,脑子转得比平时慢。半晌他才想好措辞,缓缓道:“宝贝儿,你又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首先,就凭爷这三寸不烂之舌,我有自信你说的情况不会发生;其次,就算发生了,那大不了这年就咱们俩过呗。”他瞥了眼周围,年三十的晚上,路上没什么车,就凑上去在叶舒晟的脖子上亲了一口:“我说过不会放手,就是不会放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总有我陪在你身边。”单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和告白使叶舒晟全身燥热,然而开着车怎么也奈何不了他,只能恨恨地说:“回家再收拾你。”单迹总算扳回一城,乐得笑出声。叶舒晟等他笑够了,又道:“话说,你让千鹤叫我嫂子,在我的编辑面前叫我内子,你就这么在意称呼问题吗?”单迹的醉意去了大半。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单迹先是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观察了叶舒晟的反应,确定他没有生气,才说:“废话。”在床上被你占尽便宜,口头之快总要给我逞逞吧?想到这里,单迹愉快地道:“唉,我说你每月工资多少?太少的话我养着你呗。”叶舒晟很认真地思考:“我的工资不是按月来算的,是按写完的书的数量和质量来算的。”“那你就把你每年得的数平均到每个月上吧。”单迹显然和这个问题杠上了。叶舒晟算了算,报出了一个数。单迹瞪圆了眼睛:“不,你,天啊,这么多?”叶舒晟怕他有什么想法,忙通过后视镜看他。单迹震惊了没多长时间,就笑了:“真不愧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他喝了点酒,酒气微醺,那眼神显得梦幻而迷离。在昏黄的路灯下,脸颊红扑扑的。叶舒晟心里一颤。还记得,那一天,一个身着锦衣、头戴玉冠的少年,向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