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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年轻人开口回答,伯爵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紧张得不能自抑。巴尔尼会在暴风雨的晚上在这里等他,那就说明一切如瓦尔特所说,他并没有撒谎,的确发生了坏事情。安斯艾尔现在急切地想要知道情况究竟糟到什么程度了。“快说话巴尔尼,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谁让你来的。”“是管家先生。”年轻人擦了一下脸颊,他的脸上带着焦虑说,“安得烈先生让我在这儿等您,如果见到您的马车就告诉您不要回去,先躲起来。”“为什么?”安斯艾尔受了打击,他为了坚持住,用一只手撑着马车的门框。这个不幸的人着急地问:“他们找到他了么?”“不,管家先生请您放心,他让我转告您,答应您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安斯艾尔的脸上有一瞬间露出感激之情,可是他很快又惊觉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安得烈现在怎么样?你出来很久了么,巴尔尼,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管家先生一看见摩利斯侯爵和警察总监的马车,就立刻让莫尔先生躲起来了。”“躲起来?”叫做巴尔尼的年轻人喘了口气说:“是让人把他捆起来关到地窖后面的那个小房间去了。”安斯艾尔松了口气,那个密室是不容易被发现的,至少短时间不可能被搜到。他不禁佩服安得烈的果断,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在,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用了最简练的方法,安斯艾尔已经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况了。“那么后来呢?如果他们要找人而搜不到的话,就应该没事了。”“我不知道,大人,总之请先不要回去吧。”这个请求是不可理解的,安得烈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回去呢?就算摩利斯侯爵和警察总监在场,可没有搜查到罪犯又没有足够证据能做什么?瓦尔特有什么把握说让他逃过了一次牢狱之灾?安斯艾尔忽然感到一阵恐惧,那是接近了真相,猛然间发现自己身处泥沼中的惊慌。“不,我们得回去。”“可管家先生说……”“他说什么不重要,难道我还要听他的命令吗?”巴尔尼战战兢兢地上了马车,他第一次看到这位温和的主人发怒,而且似乎并不是在演戏。“请快一点伯顿先生,我会对您终生感激不尽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但是安斯艾尔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如果上帝还有怜悯之心的话,希望还能赶上。安斯艾尔只能责备自己,他被一个陷阱困住了,设置陷阱的人有一双灵巧的手,巧妙地把他们全都抓住了。不只是安斯艾尔、莫尔,甚至连安得烈也不能幸免。他可以不回去,但是必定会有人成为替罪羊。安斯艾尔还以为一切全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可是瓦尔特早就把一切都设想好了。他的计划分成两半,温柔的那一半失败,现在就开始干净利落的绝招。瓦尔特绝对是那种把好事做坏、坏事做绝的男人,大概从安斯艾尔拒绝了和法兰西斯结婚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慢慢地被逼进了绝境。伯爵在这个时候甚至回想起瓦尔特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露出来的别有深意的笑容,那简直就像在嘲笑他为什么不按照比较温柔的方式来做非要自寻死路。本来这个道德败坏的男人对他还有些束手无策,可莫尔的出现却很戏剧性地带给了他希望。瓦尔特因为恨着这个打乱了他的计划,莫名其妙闯入他的剧本的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要查个清楚明白。不放过每一个破绽,即使找不到破绽也要凭空给他制造一点麻烦。安斯艾尔的心几乎蹦出胸膛,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了,他原来以为自己是在帮助莫尔。他以为自己是高尚的,是被那些高尚的书籍中剽窃而来的人类最高贵的感情所鼓动。可是现在真相大白了,莫尔可能只是个受害者,如果早一点放他走,让他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活着就绝不会变成这样。安斯艾尔后悔自己的任性和轻率,现在连安得烈也被害惨了。他强迫忠心的管家答应照顾莫尔,现在安得烈做到了,他给他的主人通风报信,把危险分子藏得好好的。“我该怎么办?”伯爵用手摩擦着脸颊,上帝真是太残忍了,昨天他还在幸福的顶端,现在就被重重推了一把,这一跤摔得太凄惨了。难道懂得了爱的人注定要受罪,他试图抚平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可脑子里尽是翻腾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遥远深沉的黑夜里,忽然响起远雷。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是寒冷的季节过去温暖即将来临的雷声,还是不祥的魔鬼在鼓噪着可怕的诅咒。谐谑的康塔塔正文32.罪名安斯艾尔经受住了时间的煎熬,他使自己支撑到了伯爵府邸。从雨幕中还能看到一片灯火通明,那表示事情没有结束。马车一停下,安斯艾尔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他不顾自己浑身被雨水淋湿,也没有听身后仆人的喊叫,直接奔向了门口。大门没有关上,花园里还停着两辆漆着不同纹章的马车。安斯艾尔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室内,他早先还存有一线希望,最好瓦尔特是和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但现在已经完全死心了。伯爵放慢脚步,在门外深吸了口气,他需要让自己那些扭曲着的神经都安定下来。安斯艾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指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前厅已经蒙上了灾难性的色彩,十几个警卫站在那里,安斯艾尔打开门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的脸上。他们看他的目光完全是惊讶的,但也有人在轻轻议论些什么。伯爵从容地从他们面前经过,没有任何礼貌的表示,就像这些不速之客根本就不存在似的。他走到客厅门口时脱掉了身上湿漉漉的斗篷,客厅的门开着,灯光从里面射出来,安斯艾尔一抬头就看了安得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