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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出于情感和本性。安得烈很高兴能看到他为安斯艾尔四处奔走,可他太年轻,缺乏经验,刚烈果敢的个性也容易出差错,这种不惜一切的勇气往往是最让人害怕的。管家先生把遍体鳞伤的年轻人重新带回了地下室。“您弄到枪了?”“是的,如您所愿。”“真是太感谢了,您是怎么弄到的。”“我去见了一位老朋友,顺便要了点钱。”安得烈把枪放在桌子上,看着莫尔说:“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一把枪,几颗子弹,打倒刽子手和卫兵,然后冲上去救人?独行侠只存在于故事里,您不可能做到。”“是的,我一个人做不到,但会有其他人的,相信我安得烈。”“可时间不多了,临时找来的帮手又不太可靠。”“不用我们去找,我想帮手们是自愿的。”莫尔用一种安慰的声音说,“因为伯爵是好人,好人总会得到善意的帮助。”安得烈忽然感到鼻腔一阵酸涩,他说:“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信念,世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提前去敲开天堂的门。这一刻,莫尔好像是得到了一种迟迟才获得的力量,他相信,或者说他坚信有一种强大的、充满活力的力量正在与他同行。时代的变迁和人生的变幻并不是突然而至、不可思议的。当我们看清了一些事情内在的联系和发展,预言也会变得轻而易举。谐谑的康塔塔正文44.暴风雨前奏安斯艾尔·克莱斯特伯爵悲惨的末日没有狂风暴雨,但也不是风平浪静的。自从听到判决书的内容之后,安斯艾尔的心情反而变得平静了。判决下达的第二天,瓦尔特像是来收取遗言一样隔着牢门和戴着镣铐的死刑犯聊了很久。隔壁的囚犯听到一大堆没用的废话当中有一段是这样的。“真可怜,看在法兰西斯还惦记着您的份上,难道您就不能松松口争取一下减刑么?您这么坚定,究竟想怎么死呢……绞刑、断头、还是打断了四肢的车轮刑?”再迟钝的傻瓜都能听出这些话中带着什么样的毒刺来伤人,可是很奇怪,从牢门那一头却传来了安静的回应,对此一点都不感到生气。“您替我决定吧,反正司法都已经是这么随便的事情了,您可以为做我决定,就好像——”说话的人似乎笑了笑,又继续说,“——就好像有些您一辈子都不会正眼去看一下的人,或许将来会决定您的生死。”相貌堂堂的骑兵团长在这个时候愣了一下,显得有点尴尬,或者说他因为没能顺利惹火对方而感到不高兴。就像所有受害者的亲友一样,看到犯下滔天罪行的罪犯一脸不知悔改的表情总会感到愤怒,但问题是瓦尔特把受害者和罪犯的角色搞反了。这位有毅力没记性的陷害者沉浸在自己创作演绎的讽刺剧中,现在舞台即将落下帷幕,结局却没远能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瓦尔特的内心一直在期待安斯艾尔向他求饶,请求他的庇护,不过最后他想通了,知道那绝不可能发生,所以再玩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他等着看这个执拗地一度以虚假面目戏耍他又屡次拒绝和破坏他异想天开的人上刑场,等待着听他最后的惨叫,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和绝望才是尾声的最佳表情。瓦尔特离开牢房时说:“法兰西斯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悲痛万分,明天晚上她会来见您最后一面,为了她今后的幸福着想,我希望您不要让她太伤心。”对这个meimei用心疼爱,大概是瓦尔特唯一的优点。但是这细腻而充满爱意的优点并不能掩盖他对其他人的刻薄无情。安斯艾尔在这仅有的时间里强打精神和他进行最终较量,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不让瓦尔特感到心满意足,保持自己的尊严并为自己感到骄傲。在向这个世界告别的最后几天,每一个小时,每分每秒都是极其珍贵的,告别时刻的神秘光辉仿佛穿透了黑暗来到他的身边,让他前所未有的镇定坦然。第二天下午,就像瓦尔特说的那样,法兰西斯来看望他。公爵小姐穿着一件白色的薄袍,看起来像个平凡朴素的女孩。她的脸色不太好,眼睛周围有点淡淡的红色。瓦尔特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后面,眼睛一直看着他的表妹和安斯艾尔之间隔着的牢门。法兰西斯还没说话就开始流泪,瓦尔特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安慰她。“我的哥哥,让我和伯爵单独说会儿话好么?”“这个……”“求您了,不用打开牢门,我们就这样说两句,您担心什么呢?”公爵小姐的目光充满了哀求,眼眶中滚动着泪水,瓦尔特立刻投降了。“好吧,别太久,安斯艾尔先生很累,不要说太多话打扰他。”瓦尔特松开了法兰西斯的肩膀,又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关怀,这样发自内心的温柔举动让他看起来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作为一个兄长表现得无可挑剔,法兰西斯就利用这种关心顺利地把他给打发走了。瓦尔特一走,公爵小姐立刻收住将要掉下来的眼泪,把手伸进牢房握住了安斯艾尔的手。她感到对方的手指是冰冷的,于是就用自己的双手握紧了。“别担心,伯爵。”“谢谢,现在已经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不,我求了瓦尔特表兄很久他才让我来见您,现在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听到好消息会害怕。”“可这真是个好消息。”法兰西斯急切地说,“您在这里与世隔绝,外面却已经闹翻了。”“闹翻了是什么意思?”“有人写了抨击柏易斯检察长的报道,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谈论他的恶行,大家都说您是无辜的。”安斯艾尔一开始没能弄清楚法兰西斯在说什么,但他很快就理解了。“这种没根据的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