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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两夜了,才叫人劝下去歇息。令狐柔本来是要告诉兄长,找兄长安心,但听令狐沛这么说,还是又坐回了榻前。“爹有事和你说。”令狐沛道。令狐柔望着令狐沛,点了点头。令狐沛望着眼前较之从前清瘦许多的爱女,心中也是一痛,伸手去碰令狐柔面颊。令狐柔就如同小时候一般,捉住他的手,在脸颊上婆娑着。“爹现在和你说的,你不要告诉胤儿。”令狐柔与令狐胤皆是他一手抚养长大,但捡来的儿子,又怎么抵的上骨血相连的女儿?令狐沛早在牢狱里,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好吗?”令狐柔微怔,但和令狐沛的目光相触,不由自主的就点下了头。“二皇子要我,将胤儿交给他。”令狐沛说。令狐柔蹙眉,“二皇子要兄长做什么?”令狐沛忽然叹了一口气,“小柔,爹有许多事一直没有和你说过。”令狐柔神色惶惑更甚,“爹——”“胤儿并非我亲生。”令狐沛说完,还紧紧的抓住了令狐柔的手。令狐柔整个人都顿在原地,“爹,你说什么?”“胤儿,胤儿是我从前,在北狄皇城里,捡来的,那时我看他年纪与你相仿,动了恻隐之心,才……才将他收容。”令狐沛说到此处,眼中也有悲痛之色。令狐胤虽说不是他亲生,却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二皇子如今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若我不将他交出去,那我令狐家……”后面的话,令狐沛也说不下去了。他为天子尽忠,天子却要逼他割舍掉掌心的rou。令狐柔从未听过这一秘辛,如今听到了,整个人呆滞不言。“小柔——”令狐柔这才从极大的震惊里回过神来,而后她第一想起来的,是前几日,她从兄长那里拿走的虎符,如今令狐沛回来,却是要将兄长的命,也交出去……“小柔!”令狐柔将手从令狐沛手中缓缓抽了出来,而后木木的摇头,“二皇子是要他的命。”令狐沛何尝不知。但他如今又有什么退路?他能回来,便已经是准备好了为了令狐家,牺牲掉令狐胤。“兄长这些年,为了令狐家,险些死在战场上——”令狐柔的眼中慢慢积蓄出了满满的眼泪,“如今一句,他是捡来的,是北狄的人,就要将他舍去。”积蓄的眼泪滚落出来,令狐柔鲜少落泪,是因父亲教导她,将门之女,只可流血不可流泪,但现在她又止不住这些软弱无用的眼泪,“爹,兄长他——”“他始终是北狄的人。”即使令狐胤是他一手抚养长大,即使令狐胤为天擎立下了赫赫战功,都不抵他生来是北狄的错误。令狐柔听了这一声,许久之后忽然惨笑出声。“小柔——”令狐柔站起来,甩开令狐沛抓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后退,“如果这是真的,我情愿让兄长活着离开临安。”令狐柔退到门边,忽然听到一声响动,转过头来就看到令狐沛跌倒在了地上——他在牢狱里受了刑,如今摔在地上,肩胛上的伤口又裂开在往外渗血。令狐柔连忙回来去扶令狐沛,“爹!”令狐沛不顾伤痛,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小柔,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有什么是在没发生之前就来不及了?“二皇子,已经派了重兵,围在临安城外。”早在令狐沛被放回来的时候,那些士兵便已随着押解他的士卒,将整个临安城围的水泄不通,“此番,若我们交出胤儿,令狐家尚还有一线生机,若不交,只怕我令狐家就难逃这一劫了。”“皇上竟真的要动我令狐家?”令狐柔扶着令狐沛的手开始发抖。她虽然是个女子,这些年虽父兄上阵杀敌,没有一次临阵脱逃,如今大败北狄,皇上就向他们令狐家举起了铡刀?令狐沛心中何尝不酸涩难当。他一生征战,年轻时护不住妻子,到如今鬓发斑白,还要靠着舍去儿子来保住全家的性命。“这就是我效忠的皇上?这就是我令狐家,效忠的皇上?”令狐柔不知是在诘问父亲,还是在诘问自己。她将兄长的虎符交了出去,才致使兄长走到如今的绝境。“二皇子只给我三日。三日期限一到,他便亲自率兵,杀入临安城,到时……”令狐柔从愤怒到无力再到麻木,好似只是一瞬间,“到时,这天擎,就再也没有我令狐家了。”“是。”这已经不是抉择。这已经是绝境。她以为皇上将她父亲放回来,就已经是度过了这一难关,却不想,更大的危险还蛰伏在后面。“小柔,我护不住你的母亲,现如今唯一的心愿,就只有你了。”令狐沛每一字,都好似沾着血气。令狐柔站也站不稳,跟着令狐沛一起倒在了地上,“娘亲……”她幼时就没有了母亲,身边只有父兄,但父兄随时严苛的人,但都处处为她——从前她落在敌阵,是兄长单枪匹马而来,将她救上马。但即使如此,她依然觉得,自己和兄长的距离很远,远到只能生出满心的敬畏,而生不出孺慕之情。“小柔,爹只想你好好活着。”令狐柔喃喃,“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就需要舍掉兄长的性命。她忽然想起,二皇子和她说的,放她父亲回来,需要她去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拿走兄长的虎符,第二件事,就是交出兄长的性命。她到现在,才明白。令狐沛抬手拭去她脸上泪痕,不想刚擦去一滴眼泪,另一滴更加guntang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将军。”长青见令狐胤脸色苍白,手边放着一碗还升腾着热气的药。那是他要端去令狐沛房中的。“将军……”长青看见令狐胤放在桌上的手颤抖的不像话,他还没有见过如此反常的令狐胤。令狐胤不光手在颤抖,连声音也在颤抖,“好冷啊……”“冷?”今年的冬季比往年都来的晚一些,如今虽然冷,但却没有冷到要发抖的地步,“将军,我去拿些炭火过来。”“不……不用了。”令狐胤的手抖的太厉害,以至于他手边放着的药碗都掉到了地上。深棕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味道。“将军!”长青上前一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令狐胤记起了周琅同他说过的话来,那时他就觉得这是一句箴言,如今果然契合了他的下场。令狐胤忽然大笑,只是那笑声里又透出一股子凄凉的味道。是他自己要斩断退路。是他自己要赌一赌人心。令狐胤抚着胸口佝偻下身体。他真的觉得冷,好似身处寒冬,自己一腔热血,尽数浇在了寒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