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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顶那根唯一的残毛就这么顺势掉落下来。少年一呆,那秃头鹰一声凄厉鸟鸣,恨得乱扑乱打,爪子立刻在他的脸上抓出几道血痕。少年赶紧把它放开了,顺手背起一根带了果实的枝条,边逃边陪笑道:“别生气,毛没有了还能长!”来不及回头,少年被只会飞的畜牲追得狼狈不堪,疾驰而去。关灵道在这少年的身后跟着,心道这少年当真是不惹麻烦不罢休,昨夜不是刚与他师父忙活了一整夜,怎么现在又有力气心情出来惹那只秃头鹰?那秃头鹰也是倒霉,不知上一世造了什么孽才遇上他。在他后面飞了半晌,关灵道看着四周的景色,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中一动,脸色逐渐沉下来。远处湖边有个坐得很直的背影正在打坐,少年悄悄地爬上了一颗树,无声无息地向下看着。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白衣男子忽然间开了口:“出来吧。”关灵道的头里面忍不住一声轻响。少年背着那树枝向着白衣男子飞过去,摘下一颗果子放在白衣男子的唇边:“师父修炼辛苦。”关灵道默然无声地望着他们。原来如此。这画里发生的事竟然不是持续向前,昨夜酒宴之后,画里的时间竟然回到了三天之前。第126章主线剧情少年在不到三丈的草地上与白衣男子低声说笑,言语动作与三天前没有半点不同,关灵道皱眉看了好半天,眼看着他们又要做不能言说之事,忙不迭地走开了。他满心狐疑地沿着山路慢慢行走,除了这两人,却连其他半个人影也见不到。他不知不觉地又来到藏书阁,走到一排排藏书前低头细看,之前离开时乱放的书已经回到了原处,就像从没有被人动过一样。他自言自语道:“这地方,来来回回竟只是这三天。”三天一到,一切回归原样,周而复始。画里的人竟然就在这么个地方住了几百年,困在反反复复的往事里。要不是有花落春,只怕这画中人自己也要发疯吧?花彩行说画中人当年救了花落春,可是多年来,究竟是他救了花落春,还是花落春救了他?关灵道走到藏书阁无尽的墨色虚空边缘,脚下的青石地面上有他画下的三道痕迹,他心头沉重地蹲下来用手指粗略比划着,百思不得其解地蹙着眉。地面的边缘消失了,比起三天前来大约短了两寸有余。再这么下去,几个月后这藏书阁就要不见了。画里的人究竟是去了哪里?还有,这么大个地方,他怎么除了春宫什么人也见不到?难不成他真是个色痞,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春宫?慢着,但是老者布道,上千弟子听课又是怎么能看见了?难不成是因为那少年跟秃头鹰打架的时候,正巧能从上俯瞰那布道的空地?他心头微动,在青石地面上缓步踱来踱去。细想来,他似乎真只能看到这少年的所闻所见。这又是怎么回事?有些事情不敢去细想,越想竟叫人觉得越怕。关灵道默然在角落里坐下来,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如今事情有些不太好,不但这画里的世界快要消失,他连画中人的影子也见不到,出去这么说势必是要找死。花落春几百年来杀人无数,不像计青岩那么出手小心,他要是没有个好对策,香香师父怕是要抱着他的尸体哭了。也不知师父对他用情深不深,他要是死了,不知师父会不会记挂着他?关灵道意兴阑珊地随手翻着书,轻声自语道:“花家主,你男人对你用情怕也不过了了,要是他真想见你,怎么也不拼了命出来露个脸?”出了藏书阁又在山间乱飞,人虽见不到,前上清的古迹却是到处都是。当年的院落楼阁如今早已经变成了废墟,他默然地看着,忍不住又回忆起在上清宫里那无忧无虑的一年。今夕不比往日,那时候他每天cao心的事,也不过就是同君墨打架,哄着花花草草听自己的话,时不时担心计青岩看穿他。如今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思绪越发杂乱,不知不觉地天又黑下来,关灵道随便找了棵大树倚着,心思沉重地取出自己挂在腰间的黑色短刃。冰凉冷意从短刃贴着皮肤散进来,时不时听到里面魂魄的凄厉呼喊。这是充满恨意的魂魄聚集而成的魂器,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当年的往事,却忘不了自己的恨,日日夜夜逃不出自己的牢笼,只想让别人跟他们一样痛苦。这短刃想杀人,有时候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他平时什么事都能一笑了之,唯有这短刃他没同计青岩提起,即便是在师父面前,他也有不想说的秘密。关灵道心思杂乱地闭上眼,不久,意识有些不清不楚起来,一会儿同老师父吵架,一会儿又勾着计青岩的肩膀哼小曲,紧接着计青岩不知怎的变成了白衣男子,端坐在湖边冲他训话。忽然间眼前一片黑暗,什么杂音都消失了,只听见一个男子变了调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我愿化作天地间的戾气,只盼你来生欢喜无限。”他一惊。什么意思?谁要变成戾气?他上辈子过得不好么?一切都安静下来,四周黑暗寂静无声。关灵道有些慌张地四看,不知为什么对这暗沉沉的景象有些怕。就在这时,他的周身像是火烧般痛楚起来。火焰自脚底蔓延至四肢百脉,不是寻常的火,而是从皮肤烧到了内脏,烧到了骨头,从里到外都在痛。他忍不住发出难以控制的声音,声音因痛楚扭曲沙哑得不能辨识。痛苦之中,灼烧突然间消失了,关灵道浑身冷汗地往四周看着,心头却更是害怕,像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紧接着,身体到处一阵疼痛,像是被钝刀子割着,一点一点把他的皮rou割下来,剁成碎片。关灵道痛得眼睛里聚满了泪,身体困住不能动,不知不觉地恨意突起。他感觉得到,恨意正在扭曲着他的性情,他本是个欢欢喜喜的性情,如今却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杀了。“师父、师父……”他意识混乱地喃喃自语。手腕倏然一凉,关灵道立时间睁开眼,周身的痛楚不知不觉地消失。眼前站着一个身穿红色道袍的年轻男子,容貌端秀,看起来像是个好性情,气色却凝重肃穆,目光里的冷意甚至有些怕人。他的手抓着关灵道的手腕,身体在空中飘着,像个魂魄似的有些通透,透过他可以看见挂在墨色染盘上的明月。关灵道不敢乱动,嗓子里发不出半点声音。这是谁,怎么能看得到他?“你可是画中的人?”关灵道的声音干哑,“花家主派我来找你,你——”是不是要消失了?红衣男子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