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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的冰山一角,但在继续与否面前,他突然有些迟疑,心中有种模糊的预感,这个秘密大到不是他可以承受的,让他不禁有些望而却步。男人却不知道他内心的震动,似乎是被这个问题牵回了过往,本来快要陷入沉睡的那人,黑眸闪动了几下,迷离的脸上突地绽开了一抹怀念的笑意,竟又缓缓分开了唇:“那时候……他那幺小,我也那幺小……我被打得好痛,又饿又痛,他抱着我,我疼得在他怀里哭,一个劲儿地叫他‘小哥哥’……”靠在树上的身体猛地一下剧烈震颤,在听到从玄墨口中吐出的某个词时,冷清尘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眼前蓦地闪过几幅模糊的画面——阴暗潮湿的船舱,脏兮兮的地板,瘦小的孩童,濡湿的眼睛,细嫩的手臂……“……然后他把手腕放到了我嘴里,那幺苍白,那幺瘦弱,好像一折就要断了……我却什幺都想不到,只觉得有种特别好闻的味道……就狠狠地咬了下去……那幺大的印,他得多疼啊……可直到我昏过去,他都没把颤抖的手臂收回去……”冷清尘如遭雷亟,不受控制地瞪大了双眼,脑海中一片混乱。“小哥哥,给你吃,这是我偷偷留的,吃了就不饿啦!”脏兮兮的小手里攥着半个同样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白馒头,男孩瘦小的脸上,绽着一抹灿烂的笑容,乌黑的眼瞳晶亮的看着他。“小哥哥,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会有事的……”还是那个脏乱瘦小的男孩,艰难地伸出细瘦的手臂,搂着因为虚弱而不停颤抖的他,不停地说着安慰。“小哥哥,快喝药,喝了就好啦……”男孩紧张地端着一个破烂的瓷碗,里面是褐色的药汁,而那端着碗的手上,却到处可见发红溃烂的烫伤。“小哥哥,我好疼,呜呜……小哥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他紧紧地环着那个几乎感受不到重量的瘦小身体,心疼地看着那裸露的皮肤上一块块的青紫,听着耳边越来越微弱的呼吸,他终于下定决心,将手腕凑到男孩干裂的唇边。“乖……咬下去,咬下去就不疼了……”唇不由自主的动了动,然而发出的声音却自然地和脑海中的声音重叠。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手腕上那被捆缚的地方突然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一如当年被那雪白的牙齿咬合时那样,尖锐,犀利,深入骨血,沁入心脾。伴随着震慑心灵的痛楚,脑海中尘封多年的记忆,终于被再次唤醒。看着怀中男人陷入安睡的容颜,冷清尘几乎无法克制身体的颤抖。他艰难地伸出手,缓缓地,一层层地揭开了那雪白的布条,随着布带的缓缓飘落,雪白的腕间,那突兀的深色牙印整个暴露了出来。“小……小墨儿……”抚摸着那凹凸不平的印记,男子颤颤地启唇,念出了那深深镌刻在脑海深处的名字。却是字字诛心。第二十五章昔时旧梦(上)第一更冷清尘五岁之前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在逃亡中渡过的。在他还不知世事的时候,他的家族就被寻药人而来的外来者屠杀殆尽,他父母临死之前将他托付给了心腹的老家奴,让他带着他逃出了南海之域。就这样,年幼的他背井离乡,开始了长期颠沛流离的生活。药人幼时身体本就柔弱,加之远离了适合药人生存的故土,随着一天天的长大,他的身体却越发病弱。后来,就连老家奴也一病不起,不久便与世长辞,他彻底失去了照拂,被寄宿那家的主人随手卖给了船贩。那年恰逢武林正邪大战尘埃方落,江湖时局动乱,随处可见流落的孤女儿童,被人直接抓走贩卖的情况屡见不鲜。因而当他随着那批幼童被卖入船上的时候,并没有引起船家过多的关注,直到发现了他久病的身体,他们才一脸晦气地直道做了赔本生意,便不再理会他,直接将病得神智模糊的他丢进了阴暗湿冷的底舱,亦不给他提供吃食,全凭他自生自灭。那时的冷清尘,脆弱得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逃亡的这些年,他饱尝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小小年纪心境已是难以想象的坚冷,是以当被扔进那窄小黑暗的船舱的时候,他连一声都未吭,只冷冷地看了眼满脸嫌恶的船员,便闭上了双眼,将瘦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安静地缩在了角落。“……小哥哥,小哥哥,你快醒醒!”冷清尘是被一阵恼人的声音吵醒的,此前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烧得神志不清的头脑一片昏沉,眼前也是一片朦朦胧胧,只能隐约看到面前有个模糊的轮廓,不由蠕动了干裂的唇瓣,还未发出声音,却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先溢了出来。感觉到胸前那只不断拍打安抚的小手,他突然觉得心口的疼痛似乎好上了许多,就连昏热的脑袋好像都清醒了些。于是他下意识地凝聚起视线,想仔细看下身旁那人。只是四周的环境实在过于昏暗,他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那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异常的黑沉明亮,即便在这几乎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依旧灿若星辰,耀眼坚定而又温暖非常,如同清晨劈开黑夜的第一束阳光一般,将光芒笔直地投入了他一片空寂的心中,让他那颗冰封了多年的心脏第一次体会到了颤栗的滋味。那小人见他回望过去,立刻高兴地弯起了眉眼,那双澄澈的眼瞳却是越显晶亮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幺,那小人低下了头,在手边忙活了一阵,再递到他眼前时,那细瘦的小手上一边拿着半个脏兮兮的馒头,一边勉强端着一个到处是豁口的破碗,里面盛着大半透明的液体,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从中闻到一股清冽的水汽,让他干渴的喉头忍不住滑动了下。在那人鼓励的眼神下,他几乎未作犹豫便低下了僵硬的脖颈,将开裂的双唇凑到那瓷碗的豁口处,就着那小人不稳的支撑,大口地吞咽起了那来之不易的清水。待缓解了唇舌之渴后,在小人的示意下,他颤抖着双手拿起了小人手上的馒头。那馒头不知放了多久,已经硬梆梆的了,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酸腐的味道,咬到口里也是食之无味,然而饿了多日的肠胃还是剧烈的蠕动了起来,他狼吞虎咽地嚼着,然而饿细了的食道却无法顺利将食物吞咽下去。那小人看到他痛苦的模样,连忙将手中的水又递了过去。就着清水的润滑,缓解了咽喉的梗意,他也不敢再乱来,赧然地看了那小人一眼,低下头,小口地咬起了手中的馒头。那小人见他如此,脸上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此时,或许是因为眼睛已经适应了周遭的昏暗,他发现他竟可以逐渐看清那小人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