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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各地的官府倒还有些作为,倒没听说有冻死的人,这便是万幸了。”听了芙蓉的话,蒲秋苔默然不语。他想起多年前自己冬日里出行,路经各地时,时常就能看见大批大批冻死路边的乞丐和百姓。一时间便叹了口气,暗道可惜他们生在那个民不聊生的年代,若是也能活到今天这太平盛世,是不是还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想到此处,不由便是一愣,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认同了夏临轩的治国手段。有些痛恨自己对那个混蛋君王的欣赏,然而政绩现在这摆着。蒲秋苔感激涕零的大庆皇帝将江山治理的满目疮痍,最后却还是靠这个霸道君王收拾了偌大一个烂摊子,给了无数百姓衣食无忧的盛世生活。“咦?前面那是什么?”正想着,忽听祝山云叫了一声,蒲秋苔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眉头便是一皱,扭头对芙蓉道:“怎么,外面乞丐们尚有活路,不至于冻死,这宫里的主子们却都喜欢在大雪天里罚奴才跪在雪中活活冻死吗?”芙蓉一愣,诧异道:“这是怎么说的?前些日子才有了那么一出,怎么今儿又有人在这里罚奴才呢?从前也没常见这种事,到底是在这样地方,若不是真犯了大错儿,让人看见了,也未必就有主子们什么好话啊。”“哦?是这样吗?”蒲秋苔淡淡点头,走到那丫头面前,扭头问芙蓉道:“看看这宫女是哪个宫殿里的,你们认不认识?”芙蓉上前看了眼,摇头道:“从没见过。唔,这宫女最多十五六岁吧?这样年纪,哪里能轮得到在主子们面前服侍?”说到此处,她便转头看向蒲秋苔,小心道:“娘娘,这种事情,终究不好多管,不如咱们就不管了吧?”蒲秋苔淡淡道:“一个小小年纪的宫女,轮不到在主子面前服侍,结果如今倒被罚跪在这里。”他这会儿心里已经明白了,并且知道芙蓉也肯定是有了怀疑。不然她明知道自己的性情,不会再说这样劝告的话。论理,这事儿就不该管,然而蒲秋苔看着那小宫女冻得面色惨白嘴唇发紫的模样,着实有些不忍,因内心挣扎良久,不由得长叹一声,对芙蓉道:“罢了,你去问问吧,若是没什么事,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此事或许是别有用心,只是你看她这年纪,只怕也不过是个小棋子,若不能让她那主子遂了愿,咱们走过去,她便是死在这里,也白死了。”芙蓉急道:“娘娘怎么就这样妇人之仁?您已经有过上回的事,万一再出头,遂了人家的愿,倒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怎么办?”蒲秋苔默然不语,正当芙蓉以为他听了自己的劝告,要放弃这件事的时候,便听他沉声道:“遂人心愿也好,引火烧身也罢,都无所谓了。你们皇上可是答应过我,会护着我周全呢。那些人为什么这样处心积虑的针对我?不就是因为我是她们口中的‘三千宠爱在一身’么?既如此,那我就让她们好好看看,什么叫恃宠而骄吧。”“娘娘。”芙蓉无奈的叫了一声,却见蒲秋苔已经亲自上前,扶起那小宫女,眼见对方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就回头对随侍的小太监道:“把这宫女送去司衣房吧,既然她主子这样厌弃她,日后便让她在司衣房里做事。”司衣房就是宫中打理制作各宫娘娘衣服的所在,也算是宫中一个不错的衙门,这小宫女死里逃生,又被送去这样一个所在,从此后不必再担惊受怕,原本应该十分欣喜才是,然而她眼中却流露出nongnong的惊讶之色,片刻功夫,这惊讶就转成失望,竟是一时间连谢恩都忘了。芙蓉心里不悦,开口训斥了一句,而此时蒲秋苔早已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微微一笑,他伸手拦了芙蓉,淡然道:“不必多说,咱们快去芦雪庵,之前吩咐预备的烤rou大概都弄好了,再不过去可不就凉了?”说完弯身看着太子夏东明和祝山云祝明芳笑道:“带你们去吃烤rou。但咱们事先说好了,可不许多吃,不过是就着这雪景,解个馋儿罢了。”夏东明目光复杂的看着蒲秋苔,直到走出去老远,他才嘿嘿笑道:“我只当母妃是老好人一个,原来心里也是明镜儿似的,只不过是因为怀着悲悯之心,才不肯拆穿她们,还救了那小宫女一命。”☆、第一百零九章蒲秋苔淡淡道:“既生而为人,自当怀着悲悯之心,救那小宫女也不费事,即便她们有什么手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好说也是一条性命。这份悲悯却又不同于愚善,什么是愚善?东郭先生救狼便是愚善,明知狼性凶残,还要救它,那可不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例如那宋襄公在泓水之战中的表现,更是愚蠢,所以为君者也好,为民者也好,但凡有能力,便该怀悲悯仁义之心,却要杜绝那迂腐愚善。”“为君者杜绝迂腐愚善,又要讲究仁义,这却要怎么做呢?”夏东明是太子,今日蒲秋苔难得借着这个机会肯教授一些看上去是治国之道的东西,而这自然是说给他听,因此这小子立刻来了兴趣,刨根究底的问。蒲秋苔认真思考了一下,方郑重道:“例如,为君者要仁义,将天下百姓当做自己的子民般爱戴,你父皇这一次下令各地冬季做好防寒工作,以至于数场大雪,竟没几个冻死的人,这便是仁义。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听说辽东一个七品知县将这命令置若罔闻,以至于他的辖地内冻死了一十五人,后又查出他贪污受贿折合金银足有五万两,任期内的冤案多达十三件,其中冤死之人五名,当时许多大臣为这知县求情,认为他只是能力不足,为人贪心,罢官永不叙用即可,罪不至死,若处死此官员,有损你父皇仁君之名,但你父皇并没有在一片歌功颂德齐称仁君的声音中迷失,仍是下令将这知县斩首示众,这便是既有大仁义,又非愚善可欺。”“唔,我明白了,所以就像我父皇那样做,该奖的奖,该杀的杀,赏罚分明,这就是不愚蠢的善良仁义对吧?”夏东明恍然大悟,接着抬头看着蒲秋苔,嘻嘻笑道:“不是母妃今天和我说这话,我还不知道,原来父皇在母妃心目中的形象这么好啊?您现在是不是觉着父皇就是千古明君?”“胡说什么。”蒲秋苔沉下脸,却见夏东明冲他做了个鬼脸,嘻嘻笑道:“不过我倒是觉着,父皇也有妇人之仁的时候儿,例如那个北山集案,为什么就轻轻放下了呢?那个韩北山公开在他发行的杂文中怀念故国,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