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0
还是不出声,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副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吗?九归此刻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飘,一切都那样的不真实。雨声渐远,天地寂寥,只有那人恍若天籁的声音在耳边悠悠回荡,令他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僵成了一座石像。长长的睫毛覆下,掩盖住了他眼中的万千情绪。所以陆非辞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在他出声发问的那一刹,那双眼中闪过留恋与思念,惶恐与不安,以及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念念不忘的情长。种种错综复杂的情感冲击下,他几乎丧失了五感与思考的能力。直到红琦轻轻碰了碰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正当他终于鼓足勇气,想要抬头看一眼陆非辞时。院内忽然平地生风,吹开了东边的一扇房门。沈不归的声音透过细雨,从里面传来:“回来吧。”陆非辞一怔,院子里还有烂摊子没收拾完呢,先生这时候叫他回去有什么急事?“您找我?”他不得不先放下眼前的事,回到了屋里。沈不归还坐在窗边喝酒。“关门。”他对陆非辞轻轻比了个手势。陆非辞依言关上了门,好奇什么事要搞得这么神秘。沈不归指了指桌上刚摆出的另一只小杯子,抬头轻笑道:“来,陪我喝两杯。”陆非辞:“……”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原本只有三拨人抢房的,现在变成了四拨。结果这个时候叫自己回来喝酒?“先生……”陆非辞无奈地唤了一声。沈不归大部分时间都很靠谱,但偶尔也会突如其来的任性那么一小下,让人十分头疼。“我先去把外面的事处理完,您等等吧。”沈不归一手倒酒,一手托腮道:“外面哪还有事需要你去处理的?”“嗯?”陆非辞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就在这时,忽听院内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巨物轰然砸落。紧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撤离声。待他走出去时,院子里就只剩红琦一个人了,正跟被吓傻了房主人谈赔款补偿。石板地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砸的,坚硬的石板碎裂成块,可见其威力之大。“红琦姑娘。”陆非辞走了上去,看看四周,奇怪道:“他们人呢?”“走了,说不要这边的房子了。”红琦的表情有些尴尬。陆非辞一怔,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大坑,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暴力抢房啊……看来那红衣男子长得虽美,脾气可不大好。“何先生别来无恙?”红琦问,“一别三年,您的气息好像有些……不同了。”“红小姐和我说话,怎么还用上敬语了?”陆非辞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必如此。”他也不知红琦那灵得不得了的狗鼻子究竟闻出了什么,只是道:“我一切都好,你怎么来了?”红琦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回答:“接了新的委托。”陆非辞点了点头。很显然,方才的美男子就是红琦这次任务的委托人了,就是不知他们在找什么。他对此也不是特别感兴趣,见院内果然已经无事,便与她别过,进屋陪他家先生喝酒去了。红琦安抚好了饱受惊吓的房主人,这才走进了九归的房间。“殿下。”九归正坐在房里独自生闷气。一面气自己刚刚表现太怂,居然连头都没敢抬;一面气沈不归关键时刻使坏,摆明了就不想陆非辞和他交流!红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刚安慰完旅店老板,又投入到安抚她家殿下的工作中去。“刚刚阿辞和我说话,我是不是没回他?”九归抬头问道。红琦知道这个“阿辞”指的是何从,还以为殿下将他当成了陆天师的影子,倒也没觉得太奇怪,只是低下了头,不敢接这话茬。九归这个懊恼啊,越想越觉得丢脸,又害怕自己的表现给对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心里好似有个小人悔得来回打滚,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了。红琦眼看着他一心往那死胡同里钻,只得开始切换话题,帮他另谋出路。“对了殿下,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了一点消息——小镇上之所以出现那么多通灵者,应该都是奔着凤凰甘草的拍卖会来的。”“凤凰甘草?”果然,九归一下子就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来拍凤凰甘草?难道他受了伤?”美人神色一变,瞬间紧张起来。顿了顿,又自顾自地摇头:“不对,我看他不像有伤在身的样子……”“或许是另有用途吧。”红琦说。“他如果真的需要,取我的心头血不也是一样的么?”红琦蹭地抬起头,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九归的神情显然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美人眉心一蹙,瞬间从“红颜祸水”变成了被祸水迷惑的君王。红琦觉得,现在只要何从一句话,她的王完全做得出烽火戏诸侯之类的荒唐事来。九归站起身,不安地在房内来回踱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眼。陆非辞陪完酒,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开始帮他刚捡来的小奶猫洗澡。水声从浴室里传出,那小猫显然十分怕水,哆哆嗦嗦地在水盆中发抖,但被陆非辞半托在掌中,竟也不闹,更没有伸爪子挠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害怕着,偶尔怕狠了才小幅度挣扎一下。这乖巧模样让陆非辞不由得心生怜惜,动作也就更加轻柔了。他望着掌中的小橘猫,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从前某只一洗澡就扑腾自己一身水的狐大爷,两相对比,由衷感叹:“还是你乖……我以前养了只狐狸,要多麻烦有多麻烦。”“哐啷——”屋外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陆非辞扭头一看,窗外空荡荡的一片,细雨未歇。他还以为外界风雨吹落了什么摆件,也没太在意,转过身来继续给小猫洗澡。九归躲在屋外,满腹担心都化为了委屈。自己堂堂九尾天狐,居然被拿来跟一只乳臭未干的小野猫作对比。更气人的是,比下来他还不如一只猫呢!他气呼呼地在门外站了半天,听见陆非辞给小猫洗完了澡,又开始温柔地哄它包扎上药,越听越不是滋味儿。于是决定不给自己找气受了,转身就要走。刚走了没两步,正经过隔壁沈不归的房门,那扇破门又好死不死地被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吹开了。九归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呢,抬脚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