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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莲花吐蕊的图样,纹路倒是衬了这教主的白莲花作风,样式也贴身,一眼看去,身材走向一览无余。他看着清瘦,实际也有肌rou。他打量完抬起头,发现对方也在打量他,目光是坦荡荡无遮拦,仿佛是欢迎他这么看。这气氛实在古怪,楚恪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对方却往床上一躺,盖了被子不出声,安安静静得好似一只月下酣睡的白鹿。这人是真在他面前睡?楚恪笑了笑,欲擒故纵的伎俩他又不是没见过。这是故意露个破绽给他,等他过去对方就忽然暴起,到时一阵乱揍,吃亏的还不是他自己?于是这人小心翼翼挪到商镜白身边,既不躺也不站,就拉了把椅子坐下。但等他坐下时,手里已多了一只碗和一双筷,碗筷都被他舔了个干净,像没用过似的。他把碗放在床上,拿了筷子在那边敲敲打打,调子是楚慎家乡的赶羊小调,声音清如碎玉、音似撞冰,碧玉小调敲出金戈之声,层层叠叠撞进商镜白耳里,终于让这人回过了头。他看着楚恪,手托腮,目光斜斜上挑,像猎人观察着笼中的野兽。“你今晚是不打算睡了?”这语气竟有些慵懒,楚恪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愣,旋即嘴角含笑,“睡是要睡,可睡前来点乐声岂不更好?”商镜白看了看那碗和筷子,耐人寻味地笑了一笑,“你接着敲,我听着。”说完他就转过头去,也不看楚恪。楚恪趁这功夫仔细打量了他,发现他发髻上插的那根白玉簪,像是新得的饰物,似是和田玉制,做工也极好。楚恪瞳孔微微一缩,敲敲打打到了中间,忽的出手。他手往床上一拍,整个人已凌空悦起,竟落到商镜白身上。飞的同时双脚向下一沉,膝盖挤膝盖,链子缠对方的小腿,死死绞住这人下盘,制住关节,卸他下身力。定住下盘还有后招,左手一转,以手肘打对方脖颈,这是硬碰软,不怕他不中招。右手也不能闲,手肘下劈,另一只手便化掌刀,要以跨山动海之势,劈向这人腰腹肾脏处,逼他吃痛喊痛,让他知道没杀了楚四少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如此三管齐下,商镜白要怎么逃?答案是他不逃,这人偏偏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反击。商镜白秀口一吐,竟吐出一道金光,楚恪急一偏首,手肘与掌刀皆落了空,他侧眼看见一枚金针掠过脸颊,直插入床架半寸深,针端还在轻轻急颤,如小草难承雨露深重。商镜白腰身猛地一挺,如老鱼摆尾,他腰部的肌rou狠狠撞在楚恪腰上,像百炼的钢铁撞到了rou躯,叫楚恪暗暗吃痛,但仍不肯后撤,脚下暗发力,欲死死绞住这条乱跳的鱼。于是商镜白猛抬膝,急出掌,膝盖撞上楚恪的大腿,手掌打向楚恪的胸。楚恪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掌,手却成功绕到这人脑袋旁边,狠狠一拨。这一拨拨乱了对方的发髻,也成功让他挨了商镜白接下来的两掌,一掌在肩口,一掌在腰腹,疼是自不必说,人也被打飞出去,撞了桌子翻了碗筷,七七八八碎上一地。大局已定,商镜白撩了撩睡衣,以胜利者的姿势走下床,想整整发髻,却忽的愣住。他插在发髻上的那根白玉簪,竟已不翼而飞。楚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心微微一张,露出里头一根白玉簪。他朝着商镜白笑了笑,唇角还溢出了点血丝,可眼神却是骄傲的。“钥匙不在你身上,而是藏在这根玉簪里,对不对?”商镜白没说话,楚恪只把玉簪用力一握,簪身在手心里碎成两截,露出了里面的一根细细长长的铁丝。他拿这铁丝往脚链上一插,三转两动,果然解开了脚链,他示威似的把脚链往对方身前一甩,然后笔笔直地站那儿,像一根迎风不倒的树。商镜白看了一眼那脚链,“你是如何知道钥匙藏在玉簪里?”楚恪道:“你在衣饰上崇尚简朴,身上的衣料一向都是便宜货,今天戴的玉簪却用了上等料,一看就价值不菲。”所以玉簪内必有玄机,打破才能见到里头的东西。商镜白苦笑道:“玉碎掌心,我倒觉得有些可惜。”楚恪道:“最可惜的不是玉碎,而是你输了我。”他刚想说几句胜利宣言,忽的腰板一弯,咳着咳着就觉得不大对劲。楚恪看了掌心,发现那上面有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他的心猛一沉,目光再往下一看,发现腰部的绷带渗出了血。看来是刚刚动作太剧烈,牵动了旧伤又添了新伤。如此看来,倒是他对不起燕择了。楚恪还未动作,商镜白忽闪过来挟住了他,那目光也直往他的腰腹部看。“伤口痛不痛?”他问得那样温柔,几乎让楚恪听得一愣。还未等他醒过神,这人忽把楚恪架到床边,把他上身衣服“哗啦”一下撕开,露出赤着的身子和充满血腥味的绷带。楚恪未说话,这人就先看着伤口叹了口气,然后又帮他加了一圈绷带,换完以后才对他说:“你刚刚不该那样冒险。就算取得钥匙打开脚链,旧伤也会复发,你依旧走不了。”楚恪道:“我刚刚是在赌。”商镜白道:“赌什么?”楚恪道:“若你对燕择有点真心,就不舍得伤我太狠。”换言之,他若对这壳子不加怜惜,那就是个狠心无情的主,燕择算是信错人了。商镜白没说话,但他已知道对方有恃无恐的原因了。他对燕择的感情,旁人或许不信,他自己心知肚明。这人忽的想起什么,低下身,做了一件让楚恪怎么也想不到的事。他竟然隔着厚厚的绷带,在燕择的伤口上亲了一下。楚恪吓得浑身一哆嗦,一把推开他:“你在干什么?”商镜白也不恼,只和和气气道:“这是我母亲教我的,隔着绷带在伤口上亲一下,心意就会由嘴唇传到伤口,伤口会好得更快。”这是什么见了鬼的封建迷信?骗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