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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是为了复仇?只是想折了这条恶犬,以便将来杀死恶犬的主人?”左叙摇了摇头:“也是为了复仇。”被这个药人参与的案件中,一共涉及一百多名死者,其中有不少是他的兄弟。还有许多是兄弟的家属,一些毫无反抗能力的老幼。即便这些人不是死在这个药人手上,也是因为这个药人保驾护航,暗杀者得以长驱直入,无辜者的反抗成了无用功,认真了算,每个死去的人,眼里都倒映着这药人的影儿,每具尸身上都有他残留的味道。不杀他,民怨难解,正义难伸。不杀他,如何杀得了他身后的人?若这药人有自己的意识,恐怕连他自己都求着解脱。死在别人手上,也好过日复一日地做一个杀人工具。楚恪听得满面阴霾,嘴唇青紫,面颊轻颤,仓惶茫然藏都藏不住。天不是天地不是地,黑白颠倒,阴阳反复。他自以为的“死”,成全了一个药人的“活”。难道这无知无识的三年里,他并没有葬身大海,而是被人救起,被制成一个行尸般的药人,任贼驱使,包庇jian邪,四处屠戮无辜?如此说来,老天要他以夺舍的形式重回这世间,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知道自己成了贼人的刀?只是为了明白那么多人的死都和他有关?原来他活过来不是为了享福,不是为了查出真相,而是为了赎罪,叫人钉在柱子上审判?这人上上下下皆是一片茫然,身体轻摇浅晃,仿佛脚踩的不是地而是刺,亮的不是一脉烛光,而是一个个枉死的魂灵,在地下向他招着手。懵然、痛苦、恐惧,三神走了七魄,他一切惶惶无措都落在楚慎眼里。后者叹了口气,同时冲着燕择使了个眼色——拉住楚恪,别让他倒下。然后楚慎看向了左叙:“你说他长得很像是楚慎的弟弟,这消息可靠么?”据左叙所说,这个消息是他花天价买来的。消息来源不可透露,但他长得与楚恪有几分相似,这是确定的事实。楚慎咬了咬牙,他不用看都知道楚恪的面色有多差,不用想都明白这人的心已沉到海底。楚恪做了别人的刀。燕择背了小侯爷的锅。前者受着心灵审判,后者随时都要面临千夫所指(比如秋花旋),可见倒霉也是成双,不幸也能相似。等一等,有地方不对。楚慎想了想,一个人的躯壳在动,在走,就证明这个躯壳里还有一缕魂魄,没魂没魄的rou身就是一滩死水,起不来也动不了,这是苏逢真对他们说过的理论。若是楚恪的魂儿在燕择身上,那这药人怎么还能动起来?这具身体里被人动了什么手脚?里面是不是塞了别的魂儿?这时左叙下了结论:“就算他曾经是楚恪,如今也不过一具会跑会跳的行尸,杀了他是替他解脱。”巫云光却泼了一把冷水:“可你身上遍布镣铐,若不是我们前来搭救,你就这么困死在地牢里了,谈何复仇?”左叙听了也不恼,憨憨一笑道:“这个药人被四恶拘借给了老侯爷,如今他是地牢的看守者,我才刚到这儿,才潜伏几天,谈不上困死。”楚慎听出了别的意思,“他是这地牢的看守者?”刚刚放出铁球,救下徐道莲的人是他?潜伏在徐道莲旁边,替他隐匿行踪的人也是他?那么徐道莲不枉出口走,专往深处逃,为的就是向他求援?秋花旋点了点头:“我被抓进去的时候,也能感觉到这儿藏着一个人。”沈叹道:“藏在哪儿?”秋花旋目光一凛道:“好像是无处不在,又好像是什么地方都寻不着他。但我知道他在,徐道莲管他叫‘药奴’。”她从未没这般诡异的感觉,因此心中格外不稳,觉得动手也得谨慎,于是等了几日,等到了今日这次动手的机会。众人一阵沉默,忽觉得这狭窄阴暗的牢间是一个幽灵藏身之所,有个看不见的药人藏在那儿,黑暗里冷眼如丝,窥着所有人,一举一动都不放过,每个动作都明亮,所有呼吸都被他记住。这时气氛古怪、阴沉,大家都不说话,楚慎便伸手拉了拉燕择的袖角。燕择以为他是想让自己提醒楚恪,转眼拉了楚恪的衣摆。楚恪还在懵然,转了头,看向一旁的沈叹。沈叹不明就里,但看见这几人一连串小动作,站出来道:“我想这牢里除了左兄与秋姑娘,应该还有别的侠士受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得罪老侯爷小侯爷的一般都是好人。左叙笑道:“的确有,而且有一个人能为你们派上用场。”楚慎眯了眯眼:“此话何解?”左叙道:“我潜入侯府,用的是暗路,几位潜入侯府,用的是明路。扮成小侯爷是个高招,但若徐道莲失踪或死在这儿的消息传出去,老侯爷在外起疑,必会结束出游,早早回府。”一旦老侯爷回府,这假小侯爷的身份也藏不了多久。楚慎道:“你的意思,这牢里有人能帮我们把身份藏得更久些?”左叙点了点头,这牢里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他叫岳青弥,诨号“一面万人”,说的是他无需皮质面具,仅凭几根化骨针,就能缩骨、扩骨,一张脸幻出千万种模样,身材高矮也能变,比那“千面郎”徐佛笑更上一筹。楚慎听明白了。若能与此人达成联盟,让他暂且扮成徐道莲,配合燕择的行动,那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会顺利许多。但这毕竟只是个想法,嘴上容易,真要做起来却顾虑颇多。人家真能配合他?未必吧。楚慎决定先兵分二路,让左叙、燕择、巫云光、秋花旋拿了徐道莲身上的钥匙,在地下二层寻那岳青弥。他和沈叹、楚恪,去地下三层寻药人。秋花旋没什么意见,那左叙却道:“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这药人,兄台却让我去寻那岳青弥?不太合适吧。”他刚问完这话,燕择就忽的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话一说完,左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