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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忽的搐了一下。下一瞬,他的整只手都自己动了起来,闪电一般直飞而上,打掉了“商镜白”的那只迫近的手指。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动了起来。像一瞬间解了冻,死去的肌rou活了过来。他忽的往后一退,双手往桌上一拍,两脚一上一下切了过去。一只蹴向“商镜白”的左肩,一只踢向他的右胸,如匕首一般准而有力、猛而迅速,仿佛为了这一刻准备了足足一辈子。“商镜白”躲得也很快,他的两只手交叉而行,一只拨走踢向他左肩的脚,一只要按住踢向他右胸的脚,可这时右脚忽急向下斜沉,一路蹴向他缠着绷带的腰。“商镜白”忽的向后急退。他退的姿势还很优美,像仙鹤展了翅,凌水顾湖而飞。这人落地的时候,张澜澜也已站稳了脚。不过如今再叫他张澜澜,那就有些不太精准了。楚恪伸了个懒腰,这腿脚和脊背他用得不痛快,得舒展舒展。舒展完了他抬眼看向眼前人,才想起来他得问张澜澜一句话。“喂,冒牌货,现在什么情况?”张澜澜在心底掀了个不存在的桌,“大哥,你都开始干架了还问我什么情况?他刚刚差点就要把你哥的rou体给人道毁灭了!”楚恪狐疑地看了看眼前人:“他身上带伤,你面对一个伤患都这么狼狈?”“……你能不能过会儿再鄙视我?”“放心,我从未停止过鄙视你。”仿佛是为了表达鄙视,他一冲向前,头向前,手向背,仿佛一头林中蹿起的猎豹,要把这伤患一举拿下。他早就看这小白脸不顺眼,那天宴上这人赏他的背后一掌,可得好好还回去,一点儿都不剩。张澜澜连忙在心底大喊:“别看他的眼睛!注意了,别看他的眼睛!”楚恪气息一滞,无名火烧了一身凉。“烦死了!干架的时候你就闭嘴!”“商镜白”一出手就是掌风徐来。楚恪闪身一让,双掌从背后推出来,一掌化刀劈对方肋下,一掌成剑刺对方腰部。那该死的一弯细腰,在他眼中成了甜美的诱惑。只要一掌下去,管他商镜白商镜黑,统统都变商镜红,血的红,胜利的红,甜美可人的红,马上就要在他眼前抖落。倒要叫楚慎那厮看看,谁才是他身边得力的人,谁才是拖后腿的那个。可“商镜白”这人好像根本不在意腰间的伤,他拧了身那么一滑,丝缎似的展开来,好像整个人的骨头都化成了水。然后他向前一蹿,笑声从嘴里溜出来,一双眼明晃晃地如灯烛,晃着晃着晃进了楚恪眼里。楚恪这时才发现,这双眼好像不是商镜白的眼。商镜白的眼是一双细腻的眼,它能让人想到绵绵的秋水,初冬枝上的新雪,可那终究是一双凡眼。这双眼却不一样,你一看到它,就好像不用再看别的东西了。它包含了万物,它凝聚了天地,宇宙的光芒聚在一双小小的瞳里,一点漆黑放大成了无限幽暗,却又集了珠晖星芒,九天日月皆在其中。张澜澜在心底急得上蹿下跳:“赶紧闭眼!我都叫你别看他的眼了!”一声声恨铁不成钢,可惜说得太迟。楚恪似乎听不到,听到了也当笑话,他的杀气没了,战意退了,整个人看起来乐呵呵。闭眼?闭什么眼?打斗?要去打谁?小爷我看着就好了。他什么都听不到,张澜澜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虾,顷刻间就要红透了。眼看着“商镜白”越走越近,他咬了咬不存在的牙,怂成一团的灵魂冲了出去,迅速地夺了身体的控制权。一出手就是一掌,带起了属于“万象神功”的热风热潮。“商镜白”却变得极灵活,他的腰在流血,他却毫不在意地弯腰低头,躲过一掌又一掌,陀螺一般华丽地旋曲,那袖子跟着风翻云卷,居然翻出了一截锐器。张澜澜看得分明,那分明是一截断掉的法剑。不管不管,继续奋斗,他催动了体内全部内息,只觉一股热火在他的胸腔和腹部烧,腿脚像踩了轮一样滑起来,他集中全部注意力拍出了一掌。奇了怪了,这一掌拍得还挺慢、挺平,可推出去时像带走了他体内所有热流。这招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叫“先发后至”?他还没想完,站在远处的“商镜白”忽的面色大变,脸上青了又紫,一张口竟吐了黑血。中了!居然中了!我居然中了这五百万大奖!张澜澜眼见得手,也不知为何得手,他就是喜得不可自胜,气息一松,内息一软。可那“商镜白”忽一扬袖,一道炙烈白光闪天遁地,在空气中逼出一种刺耳的嘶声。嘶声过后万籁俱寂,张澜澜忽觉得身上渗出了点腻腻的凉。凉在何处?他低头一看,发现一截断掉的法剑插在了胸上。下一瞬,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遍了道观。————楚慎背着商镜白一路急行,忽听得这惨叫,身上忽的又冷又麻,脚下的泥路像活了过来,一下子裹住了他的脚。他背上的商镜白也睁开了眼,“这是你的声音。”楚慎嘴角猛地一搐,冷声硬气道:“我知道。”他从未听到过一个人能发出那样凄厉、高昂,仿佛全身上下每根骨头都被人打断的那种惨叫。当这个惨叫声其实是你自己的惨叫声,当惨叫的人可能是你仅剩的两个亲人之一,那就更加让人如坐针毡了。商镜白还想再说一句话,可楚慎连这一句话的功夫都不肯等了。他催动内力,将轻功发挥到了极限,明明是背着一个伤患,却像是负着一个小包袱,一丁点重量都感受不到。商镜白忍不住道:“其实你可以先把我放下来。”楚慎冷冷道:“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商镜白不必再问,这话已经不能再明白了。他和李璇川之间发生的事儿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