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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镜白忽然问:“你说我是‘穿书者’,难道你看过这本书?”张澜澜登时愣住,脸上因这话而急变了颜色,像每个字都跳到他的颊上、鼻峰、眉弓处,使五官的线条一时都走了调,面部的阴影也随之剧烈晃动。“你,你,你穿过来前也看过这本书!”商镜白苦笑一声,用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眼神看了楚恪和张澜澜:“我穿来时是2018年,你们呢?”楚恪满脸麻木地答道:“我是2006。”审问变成了认亲会,这个戏剧性的变化实在太惹人厌了。张澜澜这才醒过神,也一样报了年份:“我是2018年来的。”商镜白欢喜地笑出了声:“这么说,我和二位竟是老乡。”他认了现代的老乡,说话却仍是古人腔调,想必是在这儿呆的太久,已经完全古代化了。楚慎看上去面色不太好,燕择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地看着这场认亲会,他二人仿佛身在局中,却被一层云雾所罩,走不出,迈不动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荒诞剧一出出演,却猜不出是谁写的话本,也不知下一幕会是怎样可笑又可恨的戏。张澜澜忽然想到如今不是废话的时候,要问就问重点。“你穿过来的时候,完结了吗?”要是他们能知道下面的情节,说不定就能借此扭转局面,轻轻松松地就把李璇川给斗倒了。商镜白却摇了摇头,平平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话。“那倒没有,我穿过来前还在想下一章怎么写……”张澜澜又一次愣住了。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无声无息地炸开,一块儿名为理智的地方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塌陷下去。“你……你说你还在想下一章……”商镜白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说了下去。“你想得不错,我就是那本的作者。”张澜澜没话说了,他瞪着商镜白的样子像瞪着一只魔鬼。他的大脑,像被人当头一刀狠狠割开,他的热血,在一瞬间僵凝在那些冷冽冰森的脉管里。他的筋rou与骨骼因为短短一句话在分崩离析。至于他那青灰色的身体,则如一截被雷劈焦了的断木,无枝无叶似的杵在那儿,没有一丝人的生气。惊惧像一万只箭射在他的心口,从前胸直接扎到了后背,溅了一地的血rou模糊。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张澜澜在极度震惊与怒火中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商镜白,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在撒谎!”商镜白叹了口气,用一种很无奈的口气看向一脸疑惑的楚恪。“这就是我为什么现在才说,因为我不觉得会有人相信……”“因为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从头到尾都是谎言!”张澜澜一脸气急地控诉他,指责他,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如此地害怕。“你怎么可能会是这本书的作者?你是作者?你是作者!?作者怎么可能穿到自己写的里……这明明是……这明明是……”这明明是晋江最流行的穿书题材之一啊……张澜澜忽然已说不下去,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生存意义,一点一滴地这么抹去了。作者写书写到一半,忽然穿成了自己笔下的主角……和BOSS建立基情……和敌人成为基友……这难道不是很常见的题材吗?难道我不是穿到了一篇随随便便的耽美?而是穿到了一篇穿书文里?那我是什么人?难道连我也是他笔下设计好的人物?那谁才是的原住民,谁才是的穿越者?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商镜白想上前一步,张澜澜却猛地后退一步,商镜白这才不得不停下,伸出双手道:“我知道这事儿听着像天方夜谭,但请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解释。”“我的确写了这本,但这个世界不是因为而形成的。”楚恪挑了挑眉:“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他就晚穿了十二年,时代潮流就跟着变了?楚慎的眉头越皱越紧,商镜白又接着解释道:“我并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只是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梦到一些奇异的人与事。做梦做得太多,闲来无事,我就把梦到的东西都写下来,发上去,然后就成了你所看到的那本书……”楚恪终于开始听明白了他们在说的是什么。“你从小时候就梦到了我们的故事,然后还把这故事写成了!?”张澜澜一脸荒谬道:“你还把这发到了网上去卖钱?”商镜白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梦到你们,你和楚恪的名字从未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我梦到的场景,大多是我如何建立八煌教,以及如何与楚慎对抗。所以,与其说我有能力去创造一个世界,不如说我是预知到了某些东西,然后顺手把它记了下来……”楚慎终于忍不住插进了一嘴,“所以你是提前梦到了你与我之间的斗争,然后把它写了下来,供人阅览?”这听起来比他小时候听到的志怪故事还要离奇一百八十倍。商镜白点了点头:“我写下来的时候只是想存个念想,但没想到写到了一百多章,我的梦就断了,我再没梦到你,也没梦到燕择或是八煌教。然后我不得不开始考虑,放弃这本……”张澜澜奇异道:“你要放弃这本?”说起来,在他穿过来的时候,这本的确是未完结的。商镜白点了点头:“我正想宣布断文的时候,我就穿成了商镜白。”属于他和楚慎的故事,就在这一日开始了。楚慎挠了挠脑袋:“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会如何对付你?我的每一步你都提前预知了?”你就是这样,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逃过我设下的天罗地网?一路壮大势力,越战越强?商镜白苦笑一声:“我只知道事情发展的大概走向,具体细节也只能靠猜想。和你交手这么多回,大概有一半都是我没梦到过。”所以我能一步步走到今日,也大多是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