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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之前一直以为证据是你从我爸手里拿走的,但你却说大部分是你收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并且最早的时间是在九年前,那时候你只有十八岁,就已经开始抓信博仁的把柄?他不是你爸吗?你不应该帮他销毁罪证才对?”信祁将视线对上他的眼睛:“我确实帮他销毁过,但销毁的同时我自己也留下了一份。我与他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说是父子,倒不如说是互相利用的对象。”那“父子”二字咬得极重,厉行几乎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不等他接话,信祁又说:“我十八岁那年,有人送了我一份成年礼物,这份礼物只有一句话:‘凡事长个心眼,留个后手,对自己没有坏处。’”唇角一勾,冷嘲道,“只可惜他自己也没能把这句话坚持到最后。”“那人是谁?”“封宗耀。”厉行皱起眉:“姑且算是个理由。可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又为什么要交给我爸?你跟他关系很好?”“不能算‘交’,而是一直在他那里。我负责收集,他负责保存。”他慢慢地下了床走到窗边,“关系好谈不上,无非是利用,在利益面前谁跟谁都能成为朋友,朋友也能变成敌人。”“也就是说他默许你这么做?既然如此,四年中你们都将那些东西雪藏,又为什么突然拿出来勒索信博仁?”“这你只能去问封宗耀自己了。”他回头瞥了一眼,重新看向窗外,“一开始我们并没有那个打算,就像他自己说的,无非是给自己留个退路。至于他为什么会去威胁信博仁……也许是矛盾激化,也许是贪心,或者别的原因,他们之间的事我不可能样样清楚。”他伸手扶着窗框:“封宗耀是个慈父,却不是个好人。利用是相互的,信博仁手里也同样有封宗耀违法的证据,在天信公司的高层没有几个是完全干净的。如果你想将当年的旧案重翻,不是不可以,只是要随时做好被信博仁反咬一口的准备。”厉行站到他身后,信祁从玻璃的反光里看着他:“你不知情,也不是参与者,你不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但你心目中树立的父亲形象可能就此崩塌。即便这样,你也要继续吗?”“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停下的。”信祁忽然笑了起来,摇着头说:“我说什么你都相信,你就不怕我是信博仁派来的卧底?”厉行陡然一颤,只觉浑身僵硬。信祁见他这般反应顿时笑得更欢畅,笑出了声,继而笑得咳起来,捂住嘴慢慢呼吸了几口,才无奈道:“忘了我不能笑的。”他在写字台前坐下,拿起一支签字笔,铺开白纸边写边说:“如果我是卧底,从一开始我就是预谋好的,故意被你绑架而混进你们,知道了你们的目的,知道姜音是你的人,还……”“你怎么知道姜音是我的人?”厉行手心出了汗,“难道那天你……看到她了?”但怎么可能?那天姜音连仓库都没进,只是在小平房里跟他说话的,外面风声又那么大,他根本不可能听得到。信祁手指一顿,他不知道“那天”是指哪一天,他知道姜音也是因为看到了他的手机联系人。但他并没有解释,继续说了下去:“还知道你认识一个外号叫‘栗子’的黑客,通过他监听信博仁,监视我。并且知道你勒索信博仁那笔赃款最终的去向是夏东升,他是夏风公司的董事长,你们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他应该给你提供了对你父亲一案有利的证据。”厉行咽了口唾沫:“你怎么会知道?”“如果你每次都在离我最远的平房里联系栗子,我自然听不到你们的谈话。可你并没有那样做,而我们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搬过来后更是当着我的面打开视频。我有时候是真睡着,有时候却是装的,我只是个‘跛子’,却不是聋子。”厉行攥紧了拳,身体在轻微地抖。“你要知道的是,如果我将这些东西告诉信博仁,他会立刻将你送上法庭。如果绑架勒索的罪名坐实,你很有可能要在牢里呆一辈子,而夏东升既是同谋也是销赃者。你的伙伴皆会因此受到起诉,姜音甚至会……”“够了!”厉行一声厉喝打断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在威胁我?你就不怕我现在……”信祁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冲动了,你做事太不谨慎,不管是厉行还是封逸远。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将你父亲对我说过的话也转告给你,凡事给自己留个退路,不要像现在一样把自己逼入绝境。”他盖上签字笔,将那张纸推给对方,上面写着“卧底”、“姜音”、“栗子”、“监视”、“夏东升”、“赃款”、“交易”、“证据”。“什么意思?”厉行皱起眉。“我要回天信。”信祁在“卧底”上方慢慢写下“天信”:“我回天信当你们的卧底,要姜音做我的内应,栗子继续入侵天信的监控系统为我打掩护,最终拿到你需要的证据。”他在“夏东升”和“赃款”上划了一个圈:“这是给你擦屁股的环节,此事我们回头再议。”“你为什么帮我?”信祁用笔敲了敲“交易”。“什么交易?”“自然不是关于海洛因。交易内容我还没有想好,就当是你欠我一份人情,一份赴汤蹈火也要还清的人情。”厉行眯起眼:“我信得过你?”“你已没有退路,信不信得过都得信。你都信了我99%,还在乎最后这1%?”他忽然勾起唇角,眼里也带上笑意,“就算我在这最后1%反水,你也哑巴吃黄连不是吗?”厉行一只拳头已经扬起,又堪堪停在半空。信祁像是没看到,将笔一转扔回桌上,躺到床上盖好毯子,打了个哈欠:“赌一把吧,赌我到底站在哪边。人生总是充满了赌博,就像当时我赌你绑架我不会拿我怎么样。虽然我赌输了,但还是希望你赌赢。”16厉行离开了宿舍,走之前什么都没有再说。他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信祁忽然翻身坐起,用手紧紧地捂住嘴,肩膀耸动却拼命压制不让自己咳出声来。他浑身疯狂地颤抖,摸起哮喘喷雾按进嘴里,努力深呼吸几下才缓和过来。如果厉行现在回来,一定可以看到他这狼狈的模样。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