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陆瑄围观了事情的全过程,对这种幼稚的打架理由毫无兴趣。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作为幺鸡的小弟,免不了被拖入了战场。打架,陆瑄是练过的,但那是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讲究的是动作要领。现实中的情况,从来都不是那个样子。一群半大的黄毛少年,拎着棒球棍和大砍刀,一声令下只管往前冲,血rou横飞杀红了眼。陆瑄一个新人,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且挡且退缩到角落,冷眼看着这场无聊的争斗。幺鸡毕竟还是年轻,冲劲过了渐渐不支,被对方逼得步步后退。陆瑄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刮得脸生疼。陆瑄下意识地抬起左臂一挡——只听得“嘎啦”一声,疼痛如惊涛骇浪,拍得他两眼一黑,直接跪了下去。再睁开眼睛,陆瑄已经加入了战局。他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把带血的砍刀,单臂照样以一当百。无奈对方人越来越多,陆瑄突围几次都没有成功,跟幺鸡一起被围在中心,徒然做困兽之斗。陆瑄一边抵挡对方的进攻一边飞快地计算突破口,猝不及防被身旁的幺鸡一把抓住袖子。平时胡作非为的少年此刻终于也流露出些许的真诚,眼睛红彤彤地说:“兄弟对不起你,本来还想找个机会把你送给老大让你飞黄腾达,没想到……”陆瑄眼角抽了抽,一脚踢飞扑来的一人,抽空怒吼道:“少废话!老子还不想死!”这是陆瑄第一次尝到绝望的滋味。不久前刚刚仰天大笑出门去,梦想着建功立业光宗耀祖,马上就要出身未捷身先死了么?精疲力竭,颤抖的五指几乎握不住砍刀。放弃吧,陆瑄心想,今天难逃一死了。突然对方人群中传出一阵哀嚎,这声音太过于惨烈,混战中的双方都忍不住停了手转头去看。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像一只削铁如泥的短剑,轻轻松松划开血rou,一路向他们而来。为首的一个男人单手抓着披在身后的西装外套,右手拎着一把泛着银光的日本武士刀,如地狱罗刹,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陆瑄勉强抬眼看了一眼,这人他是认得的,狂海堂的扛把子,堂主赫狂海。幺鸡歪着嗓子叫了一声,声音激动得变了调儿,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是……海堂主!海哥!我们有救啦!”赫狂海的出现像一碗水里被扔了一颗泡腾片,人群翻滚着沸腾着,对方有几个人呼啦一声把凶器扔在地上,转身就跑。陆瑄抓住机会,把刚才给他添彩的几个人狠狠地干翻在地。这几个人,与其说是加入战局,不如说是清理战场,没过多久,对方的人逃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陆瑄终于松了一口气,强撑的精神顷刻间溃散。满地的血红混着哀嚎声、呻吟声,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勒得他几近窒息。赫狂海跟个斗胜了的老虎一般,兀自绕场巡视了一圈儿,才晃晃悠悠地回来,漫不经心地问幺鸡:“你的人怎么样?没事儿吧都?”危险过去,幺鸡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哆嗦着手指指着陆瑄说,“别的您就别管了,这个需要去下医院……”赫狂海走过来看了一眼陆瑄的手臂,啧了一声:“断了,真麻烦。”鼻腔里充斥着甜腥的气味,陆瑄低头强忍住一阵一阵的眩晕,心里不耐烦地回应:是啊是啊,一个刚进堂口的小弟,断了根手臂,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劳烦大人物费心了,您赶紧走吧。一件西装当头罩下,男人霸道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古龙水,冲淡了几近作呕的污秽。陆瑄还未来得及惊讶,就被人蛮横地抱起,不由分说地塞进车里。赫狂海虽然动作粗暴,却小心地避开了他的左臂,炙热的胸膛温暖了他失血过多开始发冷的身体,陆瑄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晕晕乎乎地竟然忘记了挣扎。第四章赫狂海(下)当天陆瑄就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左臂打进去两根钢钉,又裹了一层厚厚的石膏吊在胸前。等他醒来只有幺鸡一个人坐在窗边,愁眉苦脸地削着一个苹果。他的削皮技术实在是太差,好端端一个苹果,去了皮就只剩下个可怜的核儿了。陆瑄看不得他浪费粮食:“苹果得罪你了?”幺鸡一愣,把苹果核随手一丢,欢呼着扑了上来:“你醒啦?”陆瑄连忙举起受伤的胳膊,免得被他再压断一次:“你怎么在这儿?”幺鸡扑了一半儿才想起他是伤患,悻悻然坐了回去:“海哥让我留下来照顾你,还说你康复以前我都不能回帮。”陆瑄想起来了,赫狂海带他到B市最好的医院,给他垫付了全部的医药费,还点名让幺鸡好好照顾他。“他……人呢?”“不知道啊,海哥很忙的。你要不要吃个苹果?我给你削?”幺鸡又从果篮里拿了一个苹果问他。陆瑄默默地把苹果拿过来,连皮啃了一口,都被你削了我还吃什么?过了整整一个星期,赫狂海终于来看他了。推门进来,赫狂海看了看陆瑄,又退后几步,转身走了。“……”这是唱的哪出?陆瑄用眼神询问幺鸡。幺鸡扔下苹果,跟着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笑嘻嘻地回来跟他汇报:“没事儿哈,海哥去找主治医师问你的伤情了。”他冲陆瑄贼兮兮地眨眨眼:“海哥很关心你哦!”关心?我有什么好关心的……陆瑄盯着床单,百无聊赖地想着等会儿见面要说些什么。堂主是仅次于帮主的大角色,一个大角色对下面的小喽啰这么上心,陆瑄不知道赫狂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门外传来小护士一声娇喝:“那个谁!医院里不准抽烟!”一个身影急速晃进室内,砰然关门落锁。门外小护士还在怒吼着捶门:“你给我开开!医院里不准抽烟!你有本事抽烟,你有本事开门啊!”赫狂海堵着门直到小护士愤愤然离开,他搔了搔头,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身拖了把椅子坐下,打量着陆瑄。幺鸡屁股着火似得跳起来:“海哥!”“唔,”赫狂海摆摆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床上的伤残人士,斜眼问幺鸡:“你说的就是他?”“对对,这不还没来得及给您送去,就不小心被……”幺鸡把“打残了”三个字咽下去,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送?又是这个字,陆瑄皱了皱眉,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送的?赫狂海没管幺鸡,重新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口,眼神却盯着陆瑄不放:“小子挺耐打的啊?”陆瑄心里一沉,他看见了?“不过呢……”他瞄瞄陆瑄裹成个粽子的左手,“你这只手算是废了,以后都连棒球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