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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尚余这边想得悠游自在,他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提点那小辈一句,“你还记得,和你赌斗过的陈世杰么?”陈世杰?这三字听来有些陌生,楚衍认认真真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尚余说的是谁。钟情李窈兰却被利用彻底的可怜人,也是他逼得楚衍远走太上派除妖,最后又与他赌斗,变相给予了他这场天大造化的人。仔细算起来,除了尚余在背后的缜密安排之外,陈世杰才是楚衍修行过程中的贵人。抛开他们之间那点无趣的仇恨,陈世杰简直称得上舍己为人心怀坦荡,光明磊落极了。楚衍不记得陈世杰,也不是什么怪事。他向来不记仇,报仇过后就将过去仇怨一比勾销,也把仇人姓名与容貌忘得一干二净。毕竟千百次轮回中,他仇人太多数都数不过来。要是一桩桩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未免活得太累也不痛快。这样的习惯到了上界之后,也没多大改变。陈世杰惹怒楚衍,他早已肆意报复回来,何必耿耿于怀不能忘记?楚衍虽说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想起陈世杰是谁,但他应对尚余时,还是回答得没有丝毫疏漏之处,“晚辈自然记得陈师兄,毕竟他曾经帮助过我。”哦,帮助过他,这话实在说得漂亮委婉。尚余一扬眉,就见楚衍心中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探查得一清二楚。怕不是陈世杰帮助过楚衍,而是那两人仇怨太深相看两相厌,恨不能至对方于死地。唯有胜利者,才能轻飘飘又毫不在意地说出这番话来。落败者早就前途暗淡无光亮,再无资格与胜利者争夺什么。纵然窥破了楚衍的小心思,尚余也难得厚道地没有揭穿他,而是语气淡淡毫不在意地说,“就在你夺得灵山大典首席之位,风光无限之时,陈世杰却转世重修了。”“他经脉寸断无法修炼,心性又太过刚烈,走到这一步也是情有可原。”楚衍眼睫一颤,没有什么反应。他既不觉得宽慰,也不觉得如何悲痛。毕竟他与陈世杰之间的恩怨,早就一比勾销,从此只当是陌生人就好。纵然陈世杰转世重修,与自己有那么一星星关系,但那还不是陈世杰咎由自取?尚余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楚衍却紧绷着一颗心,知道其中必有至关紧要的转折点。但凡这位少年师祖要做什么事情之前,他总会做许多看似无用的铺垫,每一步都能精准利落直戳人心。楚衍索性什么都不说了,他选择静静地等待观望,就看尚余还能吐露出何等惊骇世俗的消息。“本来嘛,我也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你,让你徒劳无益多添烦恼。一个陈世杰自然无关紧要,可他背后的陈家,就很麻烦了。不是太上陈家,而是真正的陈家。”“陈家势力之大,知道内情的人都觉得可怕,就连我也不例外。而我接下来要你做的这件事情,就与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实在让我觉得头疼啊。”尚余连连咋舌叹息,态度诚恳真挚极了,丝毫不见虚伪之处。“我要你去离渊之底,替我找到一枚金丹,一枚已经转世重修的大能修士的金丹。”短短一句话,蕴含的信息太多也太丰富。楚衍沉默片刻,反倒不知从何问起。先说地点,离渊之底就不是什么随意可去毫无危险的地方。离渊是一片海,那处海域位于上界最北,气候森寒呵气成冰,周遭全是冰山大海,无有边际不知尽头。就算修士能够驾驭云光一日千里,走上十日百日,也无法横穿离渊。因为他们会因离渊附近灵气紊乱,而无法辨明方向,最终迷失在那片海域之中。更何况,还有严寒罡风吹裂修士的肌肤骨骼,越往云层高处越寒冷,甚至能让他们经脉中的灵气运转不畅。传言中,除非修为到了炼神境界的大能,否则谁也不能凭借一己之力,横穿离渊之海。更安全些的方法,是乘坐巨轮一类的特殊法器横穿整片海域。但也只是稍微安全而已,没有尽头的大海之上,还有各类凶猛妖兽,野性未退危险之极。修为到极高境界的妖兽,甚至并不逊色于任何修士大能。神秘危险又狂暴莫测,这片海域因此得名,是分离之地伤心之地。偏偏那片海域之上,亦有各类珍稀至极的天才地宝,引得无数修士垂涎期盼,甘愿冒着天大风险搏上一搏。因而从外界前往离渊的修士众多,能回来的人不过寥寥无几。他们对其余人讲出自己的经历,多半是九死一生危险至极。楚衍在太上派内书籍时,自然听说过这片奇异古怪的海域。他只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要亲自前往此地。至于尚余所说的离渊之底,楚衍一听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好地方。离渊虽然是一片海,更是一道深不见底,几欲分割天地的海沟。究竟有多深有多可怖,没人仔细测量过,答案也就无从得知。尽管自己这位师祖还没说要楚衍做什么,他已然觉得不妙。仔细一想过后,楚衍反倒觉得理所当然。自然是这样,本来尚余要自己干的,正是如此危险的事情。否则他何必处处照料自己,给予楚衍天大机缘?九死一生也罢,毫无生机也罢,总之楚衍从一开始,也没有其余选择。他通过了尚余设下的层层考验,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成了金丹修士。楚衍修炼的速度,可谓超出同辈修士千倍百倍。得了好处就要替人卖命,这道理天下通用无有例外。楚衍算是知道,李窈兰处处设局拖人下水的本事,是从何人身上学来的。大概自己那位师姐,在少年师祖身边待得久了,自然学会他不少本事。虽说只有一成,也够她应付楚衍这等普通修士,随意将他拿捏在掌心之中。过了好一会,尚余也没催促楚衍很快回答。他在此时显示出恰到好处的耐心,温温和和并不逼迫他人,态度却是笃定而自信。好在楚衍从无侥幸心理,即便他明知尚余的要求如何危险,少年还是平平静静地问,“师祖的要求我知道了,但我想不明白,这件事与陈家有何关联?”“这其中自然关系重大。”尚余声音一顿,难得显露出一星星不好意思的迹象,“凭你现在的修为,要去离渊之底,唯有乘坐特制的坚固法器,也就是所谓天地舟。”“在上界,也唯有陈家财大气粗,能炼制这等坚固至极的法器。他们每年都会组织普通修士前往离渊,从不许门派与世家插手此事。这桩利润颇大的生意,也就被陈家垄断了。”简单地说,原来就是楚衍与陈家有仇,自己这位师祖生怕他不明不白死在路上,因而特地提醒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