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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说:“嗯,我叫袁宁。”薛家姥姥拿起手里正在打的背心:“这是我给你做的,马上就要收线了,来比比看适不适合。我眼神不大好了,太复杂的毛衣打不好,只能给你打件背心。”背心用的是蓝色的毛线,毛线软软的,带着点小绒毛。袁宁没想到这是给自己做的,有点不知所措,愣愣地不知该说什么。他鼻头发酸,望了望章修严,又望向薛家姥姥,说:“谢谢……姥姥。”薛家姥姥“哎”地应了一声,把毛衣在袁宁身上比了比,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笑着说:“你大哥说的尺寸很准,不大也不小。”袁宁说:“大哥也有一件,是灰色的。”他记得章修严把那件背心收拾到行李里了。薛家姥姥说:“是的,大哥也有一件,秋天叫二舅舅给他送去的。”袁宁说:“大哥很喜欢穿。”薛家姥姥眼底满含欢喜,语气非常愉快:“你大哥其实挑剔得很,外面买的他都穿不惯。我每年都给他们打一件毛衣。秀秀和修文的也做好了,你们走的时候带上。”说话间薛家姥姥把线尾收了,收起毛衣针。章修严替袁宁接过背心,让袁宁把外套脱掉。家里有暖气,袁宁穿得不多,里面是件章修严挑的白色衬衣,把背心套进去后衬得袁宁脸色更加红润可爱,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章修严说:“不错。”薛家姥姥让袁宁转了个圈,前前后后地看了看,点头说道:“宁宁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薛家姥姥张开手,“可以抱抱姥姥吗?”袁宁扑上前,主动伸手抱住薛家姥姥。薛家姥姥蒲扇般的手掌摸了摸他的脑袋,叹息着说:“你四哥若是没丢,也像你这么大了。”薛家姥姥没有小心翼翼地回避,神色看起来温柔又悲伤。袁宁笨拙地安慰:“四哥一定很快就回家的。”薛家姥姥心中发软,慈和地把袁宁抱到膝上,问起袁宁都读什么诗。袁宁看的大多是童话和寓言,偶尔也在章修严指导下抄古文练字,古诗古文都能背出不少。薛家姥姥一听就知道章修严花了多少心思教袁宁。当初章修鸣丢了,家里乱成一团,她是亲眼看着小女儿怎么把章修严推开的。即使她好好开导过章修严,也好好照顾着薛家姥爷,还是无法抹掉这一老一小心中的自责与伤痛。薛家姥爷去了,章修严变得沉默寡言,越来越像他父亲,薛家姥姥一直担忧得很。眼看章修严终于慢慢走出来了,薛家姥姥自然而然地喜爱上让章修严走出阴霾的袁宁。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她已经看出袁宁是个体贴又乖巧的孩子。晚上薛家两个舅舅也回来了,还有他们家的两个孩子。两个小孩见到袁宁都很喜欢,拉着他出去堆雪人打雪仗。章修严站在屋檐下看着,免得他们跑到马路外面去玩。到了九点,章修严就督促袁宁去睡觉。两个小孩跟着跑到袁宁房间,拉着袁宁说悄悄话:“大表哥很可怕吧?这么早就叫你睡觉了!”袁宁说:“我以前在家也是八点多就睡觉的。”他替章修严辩解,“大哥不可怕,大哥可好了。早睡早起身体好,能长高!”袁宁说得非常认真,两个小孩也产生了疑惑:“那为什么秀秀jiejie和修文哥都很怕大哥呢?”袁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闷闷地强调:“大哥很好很好。”两个小孩本来想蹭着袁宁睡,好继续聊聊天,结果很快被他们mama拎了回去。门被带上后,袁宁躺在暖呼呼的床上进入梦乡。“梦里”的黑色丝线又少了不少。象牙告诉袁宁,这段时间陆续有那种美丽的光点飘落,让那黑色丝线融化了不少,池塘里的水已经满了大半,再过一段时间也许鱼儿就能游进池塘里自由生活。小野猪们已经长出粗粗的硬毛,不再适合被抱起来,它们有了各自的性格,比如最小的老六很像罗元良,一点都不爱说话;最大的老大却是个话痨,每天管着五个弟弟不让它们贪心地喝太多泉水,见了袁宁就滔滔不绝地给袁宁说起罗元良那边的事。——什么雪太大了白桦林被雪埋了,什么鸭子飞进了山里很少再出现,什么罗元良弄了不少腊鸡腊鸭准备送给袁宁当过年礼物——也不知它到底从哪里知道那么多事儿。袁宁听得津津有味。知道罗元良的打算后,他也开始攒钱,准备给罗元良买点年货当回礼。招福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到“梦里”来,袁宁有点担心。象牙安慰他:“快过年了,谢老先生会很忙吧,它得一直跟着跑,肯定会很累。”袁宁点点头,又和小野猪们说了一会儿话才从“梦里”离开。袁宁醒来时,看到窗子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他翻身下床,跑到窗边打开窗。冰冷的空气伴着北风涌进屋里,袁宁觉得自己小小的肺叶都被它给塞满了。有点冷,但是很提神,他特别喜欢新鲜的空气,只要呼吸几下就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无比。袁宁麻利地洗脸刷牙,看了看手腕上小小的手表,套上运动服跑出门。时间刚刚好,章修严也正巧打开房门走出来。袁宁很喜欢这样的日子,高兴地喊:“大哥!”章修严的心脏仿佛也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领着袁宁出了门,沿着斑马线穿过马路,和门卫打了声招呼,带袁宁进对面的大学晨练。袁宁还是第一次来,对这宽敞明亮的大学校园充满好奇。他忍不住问:“大哥,这就是大学吗?如果我和袁波都考上了大学,就可以在这里一起念书了吗?”章修严说:“不一定。”袁宁拧起眉头,不是很理解。袁波明明说考上大学就可以经常见面!章修严耐心解释:“大学有很多,有在首都的,有在我们家那边的,也有在姥姥这边的——国外也有很多不错的大学。如果想在一起念书,就得考一样的大学。”袁宁明白了,用力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要好好问问薛家姥姥到底有哪些大学,回头和袁波商量该考哪个大学。章修严知道袁宁在想什么,没有打扰袁宁思考。早些了解这些、早些确立目标也不错,至少不会轻易被外面的一切诱惑。两人绕着校园慢跑,偶尔会见到年纪和薛家姥姥差不多大的老教授踏着晨光在散步。章修严以前常过来,与这些老教授都是认识的,不时停下来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袁宁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在对方看向自己时立刻跟着章修严喊人。从这些老教授与章修严三言两语的交谈中,袁宁知道章修严以前其实不像现在这样早熟和寡言,有了弟弟meimei之后虽然渐渐会照顾人了,却也不失孩童心性。有个老教授还说,记得当初章修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