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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工十分粗糙。后经工巧奴之手,雕琢成两条游鱼,对口衔着一枚玉珠。每遇阳光,玉珠会莹莹发亮,十分难得。搁到后世,不是国宝也差不了多少。相比之下,暖玉珍贵却不够灵透,到底落了下成。用过膳食汤药,桓容躺回榻上,疲惫的打个哈欠,双眼微合。刚朦朦胧胧有些睡意,后脑突然一阵疼痛,仿佛针扎一般。桓容一声痛呼,猛然双头抱头。汗珠从额前滚落,迅速流淌至颈项。小童吃惊不小,匆忙奔至榻前,并高声疾呼医者。桓容在榻上翻滚,面色惨白如纸,额间隐现一枚米粒大的红痣,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第三章发现桓容头痛欲裂,汗水顷刻湿透了单衣。小童着急扑到榻边,却是束手无策。更被桓容无意挥开,直接坐到了地上。门外健仆闻听呼声,迅速将医者从侧室提来。“小郎君如有差池,小心尔等项上人头!”桓容受伤之后,几名医者一直留在府内,连家都不得回。眼见桓容恢复不错,很快能下榻走动,以为风险结束。万万没料到,不过半日时间,伤情竟出现反复。健仆松开手,医者顾不得整理衣冠,匆忙小跑入内室,见到眼前情形,无不大惊失色。触及桓容手腕,顿时满脸煞白。“小公子在发热,快取清水来!”以此时的医疗条件,一场风寒就能要人命。桓容烧得像火炭,更是非同小可。医者胆战心惊,提起笔来手都哆嗦。墨汁落在纸上,瞬间晕染开一片。混合着滴落的汗水,压根辨认不出字迹。“我来。”眼见开方的医者无法书写,另一人上前替代。“此时万不能慌!”后者对前者低声道,“务必将小公子的热度降下来!”这不是一两人的命,关乎医者全家!以南康公主的脾气,桓容无事便罢,稍有半点差池,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不要慌,定心!”几人合力诊脉开方,婢仆忙着到廊下煎药。南康公主刚自台城返回,得知桓容病情反复,忙匆匆赶来。木屐踏过回廊,声响清脆悦耳。听在医者耳中却和催命符无异。“我儿如何?”人未至声先到。南康公主走进内室,裥裙曳地,下摆如流云浮动。太平髻侧斜插金步摇,红绿两色嵌宝随金丝摇动,发出炫目彩光。行至榻前,南康公主扫过医者,眸光如刀,语带寒意:“你们日前说我儿已将大好,这又是怎么回事?!”此时,桓容已不再抱头翻滚,而是无力的躺在榻上,双眼紧闭,脸色白得骇人。胸口轻微起伏,气息极弱,呼吸之间偏又带着灼热。医者双股战战,汗流如雨。万幸南康公主理智尚存,没有当即令健仆将人拉下去。只不过,一时幸免不代表万事无忧。如果桓容热度不退,不能尽快苏醒,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瓜儿,我的瓜儿……”伤在儿身,痛在娘心。眼见儿子受苦,南康公主藏不住万般忧心。拂开伺候的小童,亲自用巾帕擦拭桓容的颈项手臂,眼圈泛红,不停念着桓容的小名。一旁侍立的婢仆不敢出声,更不敢劝说,只能递过巾帕,陪着公主一同忧心。“殿下,汤药煎好。”“呈上来。”南康公主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拿起调羹,将汤药吹凉,喂入桓容口中。桓容陷入昏迷,却并非万事不知,失去五感。汤药流入口中,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两条长眉当即皱起,睫毛颤动,似扑扇的蝶翼。“瓜儿?”南康公主立刻放下药碗,俯身查看。桓容仍旧未醒,肤色白得透明,眉心一点红润愈发鲜艳,仿佛血珠凝成。南康公主不由得愣了一下。她清楚记得,桓容出生时,额心确有一枚米粒大的红痣。只是年长之后颜色淡去,不如现下明显。女婢阿谷随侍南康公主多年,桓容出生后又奉命贴身照料,直至桓容随叔父外出游学,方才回到公主身边。比起旁人,她对南康公主更加熟悉,也是唯一敢在此时开口的人。“殿下,小公子贵人之体,必不会有事。”南康公主没出声,手指一下下擦着桓容的眉心。阿谷又取过布巾,掀开锦被一角,细细擦过桓容的脚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药效逐渐发挥,桓容身上的热度慢慢开始减退。半个时辰后,灼热的呼吸变得平稳,苍白的少年总算有了血色。“瓜儿?”南康公主片刻不敢错眼,见桓容眼皮轻动,立即连声呼唤。医者和婢仆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数声之后,桓容缓缓自昏迷中苏醒。依旧虚弱无力,全身上下如水洗一般。“阿母,儿让阿母受惊了。”“休提那些。”南康公主眼圈通红,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桓容抱进怀里。“我儿遭了大罪!”十五岁的少年,虽有些孱弱消瘦,到底个头不矮。加上壳子换了内里,被南康公主如稚子一般抱在怀中,多少有些不自在。察觉到儿子的动作,南康公主笑了。“你啊,和阿母不好意思?”桓容没说话,耳朵红了。“医者,为我儿诊脉。”桓容苏醒,南康公主面上冷意消去几分。医者心神稍稳,好歹不用担心人头搬家——至少今天不用。“我儿为何发热,可是伤情所致?”“回殿下,我等仔细看过,小公子的伤处并未恶化,未有感染迹象。为何发热,我等实在不知,还请殿下恕罪。”南康公主正要发怒,思及桓容病情,到底压下火气。“罢了,你等就留在府内,何时我儿确定无碍,再许尔等归家。”医者连声应诺。此时此刻,让他们走也不敢。万一桓容再出现反复,哪怕不是自己的责任,一家老小也得赔进去。不客气点说,桓容好,大家好;桓容出现差池,大家一起完蛋。“小郎君的膳食务必精心,汤药也要按时煎服。”南康公主退离榻边,容小童和婢女为桓容换衣,对之前出言的阿谷道:“你留下照顾瓜儿。”“诺。”桓容换过单衣,染上汗水的锦缎被褥也被移走。室内重新燃香,小童守在榻边,双手托着漆盘,里面是糖渍的干果,为桓容驱散汤药苦味。“殿下,四郎君在外室。”“让他进来吧。”听闻桓祎过来,南康公主没有多言。此事的起因并不在桓祎,要追究也是背后下手,使计暗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