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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恐桓容真是哪里出现问题,没法向南康公主交代。“我没事,就是腹饿。”桓容仅有五分饱,奈何阿谷说什么也不许他再吃。小童更是吓得眼泪汪汪,就差给他跪下。实在说不通,唯有放下吃了一半的撒子,擦擦手,看看微凸的肚腹,勉强妥协。眼见婢女撤下漆盘,桓容抓起一枚沙果,有点没滋没味的啃着。沙果开胃。两个下肚,五分饱变成三分饱,桓容瞅着沙果,顿感无语。越吃越饿,闹心啊!“郎君?”“没事。”桓容摆摆手,站起身迈出两步,虚弱的感觉减少许多。非但不觉得头晕,反而精神不错,全身都有了力气。果然人要吃饭,亦或者玉珠的关系?不及多想,桓容又被阿谷和小童劝说,伤病未愈,最好不要随意走动,多到榻上休息。桓容摸摸后脑,想说自己恢复得不错,可惜没人相信。之前还在床上打滚,惊动南康公主,吓得医者全身发抖,现在直言无碍,实在没有太大的说服力。“我只到廊下,不走远。”桓容道。“终日闷在内室,阿母又不许我看书,实在无趣。”阿谷劝不住,特地询问医者。后者小心看过,同意桓容所言,桓某人这才被放行。只是不许走远,只能在廊下稍待片刻。“刚入三月,天冷风寒,为郎君加一件厚袍。”“诺。”婢女取来外袍,直接披在桓容身上。时人喜欢宽袖大衫,腰间一条系带,遇风过时,飘逸潇洒,宛如仙人。越是高士名人,“潇洒”程度越高。发展到后来,竟然撇开汉时深衣,仅在衫袍内加一件“吊带衫”!对这种时尚,桓容实在接受不能。醒来之后,坚决要求里衣。一则他没嗑寒食散的习惯,不用敞怀散热;二则天冷,本尊天生身体不好,后脑又受了伤,万一感冒怎么办。于是乎,桓容里三层外三层包好,长袍袖口收拢,下摆垂过膝头。未戴冠巾,黑发仅以布帛束住,似流瀑般披在肩上。因刚用过热汤,脸颊微红,更显得俊秀雅致。桓容走出内室,赤脚踩着木屐,咔哒咔哒穿过回廊。站在廊檐下,凝望院中古木奇石,深吸一口气,任风拂过鬓角乌发,不由染上一抹笑意。健仆守在外侧,阿谷和小童随在身后。几名婢女立在院中,见桓容行过,不由得驻足私语,双眼发亮,脸颊泛红。李夫人自回廊外经过,见到这一幕,不禁笑道:“建康人都言谢家郎君芝兰玉树,王家郎君丰标不凡,岂见过我家小郎霞姿月韵,衣香风流。”“小郎君在会稽郡求学,兼未及冠,不为世人常见。”一名婢仆道。桓容是南康公主的宝贝疙瘩,假设美名和才名传出,出门就被围堵,公主怕是更不乐意。“倒也有理。”距廊下渐远,婢仆又道:“夫人,公主殿下遣人来言,有谢氏郎君登门,殷夫人那里请您暂且招待。”“恩。”李夫人点点头。即便早过花信之年,依旧皓齿明眸,乌发堆云。行走间裙摆轻舒,道不出的婀娜妩媚。“夫人,这是否不太妥当?”婢仆低声道,“毕竟是郡守夫人。”“无碍。”李夫人亲兄曾为成汉国主,早年和晋室一般尽享宫廷尊荣。如今国破,身入桓府,数载荣宠不衰,更得主母爱怜,世人绝不敢小看。“小公子受了伤,养过这些时日依旧未能痊愈。殷氏名为赔罪,背地却往姑孰送礼,求得夫主书信,殿下岂能咽下这口气。”“您的意思是,殿下是刻意与他们难看?”“自然。”李夫人展颜,瞬间如百花盛放,“你且看着,这事绝不会轻易罢休。待送走殷夫人,取我那套犀角杯与小公子送去。也只有如此郎君才配用这般器物。”“诺。”同样是妾,李夫人的地位超然,甚至在出身宗室的陪滕之上。桓容接收原身记忆,又有后世知识,当面见到真人,不得不承认,美人如斯,堪谓倾国倾城。难怪引得南康公主怜爱,留下一段“千古佳话”。桓大司马有“入幕之宾”,南康公主玩“我见犹怜”,按照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真是两口子,绝配中的绝配。“郎君,起风了。”桓容久立廊檐下,婢仆和小童皆不放心。见到风起,忧色更甚。不想让人为难,桓容转过身,打算返回内室。刚行数步,遇数名婢仆迎面走来,口称南康公主闻听桓容可下榻,请他前去客室,见一见谢氏郎君。“谢氏郎君?”桓容立时来了兴趣。“是哪位?”“回郎君,是前豫州刺使之子,现于郎主幕府任职的谢掾谢幼度。”桓容微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细想之后方才恍然,依时人的称呼习惯,掾是官职,幼度是字,来人应该是谢奕的的儿子,继谢安之后,谢家最出色的英才谢玄。彼时,殷夫人及殷氏女郎被晾在西客室,许久不见南康公主露面。将要忍不住时,方见李夫人缓缓行来,面上带笑,口称公主另有要事,不便来见。“夫人久待。”殷夫人秉持气度,深知自家是上门赔罪,不想女儿和孙女去做尼姑,这口气必须忍下。几名殷氏小娘子表情各异。自家固然有错,但南康公主此举实在辱人!郡守夫人亲自登门,竟遣一妾来见。即便曾为公主,被尊称夫人,仍旧是妾!受此羞辱,却要被迫吞下苦水,压下眼中酸涩。经此一事,殷氏的小娘子们终于明白,“权势”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自家虽为士族,到底不是顶尖。所谓“权臣之门”,“兵家子”不入高门之眼,却是手握实权,更有跋扈的底气,嚣张的本钱。思及日前所为,小娘子们红唇紧抿,均是后悔不迭。相隔半条回廊,南康公主面带笑容,安坐在东客室中。室内设玉架纱面屏风,几名婢仆侍立两侧。香炉隐隐飞烟,屏风上的祥云婉转流动,瑞兽仿佛活过来一般。一名着玄色深衣,头戴葛巾,年约二十许的青年立在屏风前,端正行晚辈礼。青年身姿潇洒,面容俊美。眉飞入鬓,犹如墨染;朗目有神,仿如灿星。言行举止酝藉风流,恰如玉树临风。“家君同使君亲厚,玄得使君擢用,素日多有教导,感怀在心。今特前来拜会,行晚辈之仪。”桓容行到门外,声音恰好入耳。隔着门扉,仅能见到青年挺拔背影。走进室内,同青年正面见礼,桓容猛然间明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