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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是个好地方。”南康公主的神情更为松动。“阿姊?”李夫人微微倾身,尾音轻扬,娇声千回百转,如柳絮拂过水面,轻轻撩拨闻者的心弦。只是“旁听”,桓容都觉得脊椎发麻,下意识低头,耳根一阵阵发热。什么叫绝色佳人倾国倾城,他算是有了深刻认识。想到“美人”,脑中不自觉闪过一个身影。愕然两秒,桓容连忙摇头。明明浑身煞气,黑到骨子里,就算长得再好也不该生出这种联想。太和五年,春二月,桓大司马启程返回姑孰,马氏和慕容氏携幼子同行。坐在一辆车中,两人的表现却是截然不同。马氏推开车窗,望着渐生新绿的春景,看着熟睡在一旁的桓容,笑意掩都掩不住。慕容氏紧紧抱着桓伟,一刻都不愿松开。目光时而呆滞,时而扫过马氏和桓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旋即消失无踪。同月,南康公主再入台城。不及五日,桓祎选官旅威副尉,是为从六品下阶。桓容以幽州刺使上表,请桓祎赴任幽州。表书递送三省,翌日得到回复,许其所请。桓祎穿上朝服,捧着官印,乐得直蹦高。官品大小无所谓,能离开建康,随阿弟同往幽州,才是他最高兴的事。“阿弟放心,有我在,闲杂人等休想近你半步!”那个送出苍鹰的尤其需要防备!官文即下,兄弟俩不好在建康久留,打点行装准备启程。“阿母何时往青溪里?”担心南康公主会改变主意,桓容每天都要问上一两次。“至少要等世子归府。”明白桓容的心思,南康公主不禁笑道,“放心,我既然点头,断不会轻易改变。”桓容犹不放心,又询问过李夫人,得她再三保证,心才落回实处。至此,建康事了,桓容准备往幽州赴任。不料想,在出发的前一天,苍鹰带回消息,袁真不满朝廷,深恨桓大司马,竟派人私自往北地联络,意图背弃晋朝投靠他人。“有书信送往坞堡,另有袁氏家仆分别往长安邺城。”接到袁真叛晋的消息,桓容颇有几分诧异。袁刺使帮着晋室对抗桓温,可谓是尽心尽力。如今被桓温甩锅打压,除了郗愔之外,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天子和太后更是理都不理,桓大司马的上表全部应允,袁刺使不心冷都不可能。加上桓大司马名望升高,在朝中势力极大,袁真担忧一家性命,做出这个选择并不奇怪。问题在于,他另投就算了,偏偏一投三家!桓容看看绢布,又看看正叼起鲜rou的苍鹰,当真是有些不明白,袁刺使究竟是怎么想的?鸡蛋放到两个篮子里是有备无患,一口气提出三个篮子,不怕鸡飞蛋打?与此同时,秦璟和秦玓攻占下邳,计划往东海郡进军。“拿下东海郡,将彻底断绝鲜卑南下之路。”秦璟铺开舆图,手指自西向东划过一条长线。“此战之后,我将率兵驻扎彭城,荆州和豫州交由阿兄镇守。”彭城对面即是东晋的幽州,这个位置和距离,秦四郎十分满意。秦璟话落,秦玓眨眼。“阿弟将驻扎彭城?”什么时候决定的,他为何不知道?“阿兄有异议?”秦璟挑眉,黑眸深邃。眼见秦璟眉尾挑得更高,表情似笑非笑,秦玓不由得头皮发麻,连忙摇头,到底没敢再提出疑问。转身看到秦玦和秦玸的表情,秦玓果断跑去墙角种蘑菇。有这样一群兄弟,当真是做人不易。第一百零五章历史拐弯秦璟攻占东海郡后,慕容鲜卑辖下的荆、豫、徐三州尽归秦氏坞堡。战报送抵西河郡,秦策大喜,当即许秦璟所请,自坞堡内调派五百骑兵和一千步卒赶往彭城,加固城墙,在旧城基础上建造新城。相里枣和相里松正巧随船北上,知晓此事之后,中途转道徐州助秦璟筑城。待秦璟转道回兵,邺城朝廷方知三州之地尽失。上报中言,州郡内的官员死的死、跑的跑,守军一触即溃,压根不知抵抗。如下邳和东海等地,守城官员比士卒跑得更快,甚至不敢同秦氏仆兵接战。确认消息属实,慕容评大惊失色。知晓事态紧急,再顾不得私怨,亲自奏请燕主,请封慕容垂为征南大都督,带兵抢回失去的州郡。坐在皇位上,慕容暐连连打着哈欠,脸色憔悴,眼瞎一片青黑。既是终日沉迷酒色所致,也有乍闻消息后的惊吓。慕容评立在殿中,字字句句为家国考虑,为朝廷尽忠,慕容暐又打了个哈欠,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太傅忠心为国,就准太傅所请。”“谢陛下!”“不过母后那里未必高兴。”慕容暐话锋一转,双手一摊。“朕是没办法。如果朕开口,说不定太后又会闹上一场。这事还需太傅劝说。”“臣?”“满朝上下都知母后向来只听太傅的话。”慕容评表情骤变。什么叫太后只听他的?这话若是传出去还了得!慕容鲜卑不似匈奴,自立国之后,朝廷规章和法度风俗皆仿效汉家。如父兄死后,儿子弟弟继承庶母寡嫂之事早已绝迹。国主今出此言,究竟是何用意?一时嘴快还是别有用心?慕容评凝视慕容暐,表情愈显阴沉。慕容暐不以为意,呵呵笑了两声,打着哈欠站起身,顺势抻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圣旨拟好之后,交给朕盖印即可。”“遵陛下旨意。”慕容评拱手。“国事处理完了吧?”慕容暐单手撑在腰间,又打了个哈欠。“是。”“那好,殿中监又给朕进献五个美人,两个还是波斯买来。朕要去赏美,太傅就去见太后吧。”话落,根本不给慕容评开口的机会,慕容暐转身走向殿后,很快失去踪影。慕容评站在原地,确定天子绝非一时嘴快而是有意如此,不由得面沉似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殿中伺候之人低着头,下巴抵在胸口,已是抖如筛糠。慕容暐走出殿后,确定慕容评再听不到,当场拍着腿大笑出声。“痛快,当真是痛快!”“陛下小心,地上凉!”见慕容暐不管不顾的坐到地上,宦者吃惊不小,连忙上前搀扶。“无碍,朕心里痛快,在这坐会。”慕容暐一边说一边笑,笑着笑着竟流出眼泪。想起父皇的勇武,想起历代先帝的说一不二,笑声变得尖锐,年轻的皇帝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一手扯掉发冠,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