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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眼前的快艇和人被一袭墨黑的丝质长袍挡住了,原本刺眼的阳光也被一把厚重古朴的黑伞阻断,让他一时生出了错觉。这把伞曾在沧河岸边龙门之下庇护过他一次,这回又挡住了射向他的子弹。持伞的人更是神姿高彻,只见过一次便牢牢刻在他脑海中。无论后来其形象变化过几次,能托在手中把玩的形态有多么可爱,这初见时恍若天人的清冷模样却仍是最令邵道长感到亲切的。“晏兄,你好了?”他从惊喜中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还在海上,下意识地拽住了面前的衣摆。晏寒江朝他点了点头,俊美的脸庞上仍是一派冷然,但两人相处久了,邵宗严仍是能从那张脸上读出几分情绪——他是在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于是他就真的不担心了。放松心态后,他就发现自己脚下虽然踏着水,可是身体平稳,没有半分要掉下去的意思,根本不用抓人。他连忙放开了晏寒江的衣服,低头看着他踏在浪尖上的脚,关心地问道:“你不是对海水过敏吗?不要紧吧?”晏寒江摇了摇头:“短期还可以。早知道就带双靴子来了。不过,反正也用不了很长时间了。”他一抬手,邵宗严便跟着抬眼望去,只见伞外的世界已是狂飙倾浪,碧波堆潮。雪白的浪花顶着那几艘快艇高高抛到浪尖儿,再狠狠掼下来,砸得水面翻涌不休,好好的船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那些保镖被甩进海里,手上的兵器自然都拿不住,有的在水里挣扎游动,企图扒上他们的救生艇;有的直接被海水砸晕了,只靠着救生衣的浮力漂在海上。晏寒江转回身来,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说:“跟我回去。”那只手凉冰冰的,握起来也是软绵绵的并没显出什么特别力量,可这手的主人及时出手救了他,还凭重伤之身搅出漫天风雨,彻底阻断了那些保镖夺人的计划。邵道长反握住他,低眉浅笑,艳光逼人,低声问道:“你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架势来?”晏寒江踏着浪花一步步迈上救生艇,理所当然地答道:“我也是跳过龙门的鱼,自然有呼风唤雨之力。”第24章第二次救援踏上船舱之后,他便把伞交到邵宗严手里,一挥袖变成手掌长的小草鱼,从空中落了下去。邵道长及时捞住鱼,从包里掏出最早盛他的铸铁锅,把他搁进去漂洗可能沾上的海水。这一换就足足换了四回水,最后又换了一鱼缸清水,才把他倒回小圆玻璃缸里修养。当然,洗过鱼的水他也都好好收起来了——晏寒江海水过敏,他们两个人类可不过敏,洗漱和刷碗时都能用,万一在海上漂时间长了水不够用,这些也都是能喝的。一直忍到他收拾好了鱼缸和水,唐虞才终于扑了上来,抓着他敞得大大的浴袍领口叫道:“那是那条鱼?你养的鱼活了?成精了?!!你、你、你……你又是什么精?你们有庙没有,要不回去我买二斤香烛供你们面前?”邵宗严给他晃得头晕,一伸手便把那只毫无力道的小细胳膊拉开了,露出一抹专业的服务性笑容,拍着他的肩膀道:“晏兄前些日子受了伤,不方便化形,我也怕你不太能接受这些神仙中事,就没提过他的身份。不过我只是个普通凡人。我是来替你服务的,不用提什么报答不报答,你能逃出险境我就满足了。”唐虞握着他的手连连点头。有了之前帅气无比的人形印象,他进到船舱里再看那条草鱼,顿时看出了许多和一般鱼不一样的神异之处,冲着鱼缸拜了几拜,喃喃道:“鱼大仙,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大仙,多有冲撞,你可千万别怪我。以后这辈子我都不吃草鱼了,就是误买了我也会放生的!”晏寒江浮到水缸中间摆了摆身子,算是接受了他的敬意。周围快艇都被海浪打得不成样子,越是靠近他们那艘救生船的坏得越厉害,原本威胁着他们的保镖也都浮在水上挣扎救生。邵道长并没因为自己是个救生人员就救了他们,而是凭着绝顶轻功在翻了的快艇和他们头顶上游走,捡回了自己的桨柄和一些金属、玻璃碎片,救生圈之类,摇着桨扬长而去。到了安全的海面后,他便用大些的金属碎片包上防水布搭起遮阳蓬,这样就能把桨解放出来,继续用双桨划船了。细小的碎片也不是完全没用,这些能反射光芒的小东西很容易吸引大批鱼儿浮上水面来啄食,有时连饵都不用下就能钓上一条大鱼。他还用伞绳系上弯折的铝合金片拖在救生船后,到晚上再把线拉上来,就会看到一大团海草缠在上面。这些海草不能生吃,但稍稍晾干水份后编成一个类似鸟窝的形状拖在船后,再放上一块吃剩的鱼头当诱饵,就能诱到一只出来捕食的海鸟落下。这时候只要弹出一小片碎玻璃,就能割断鸟颈,得到一顿难得的美食了。他们已经连吃了两天生鱼片,除了晏寒江完全不腻之外,两个人类对着鸟儿都要流口水了。但是等邵宗严把海草连着那只鸬鹚似的大鸟拉回来时,唐虞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鸟咱们不是要生着吃吧?那还不如生鱼片呢,吃了也可惜了,咱要不留着上了岸再找个小店做了它?”邵宗严拎起鸟丢进锅里,把那只沾了血的海草巢远远地扔向海里,拍拍手道:“没关系,我前两天看救生指导手册时发现包里还有固体酒精,不过只够吃一顿两顿的。咱们现在离着大陆只有一天多的路程了,吃顿好的也不为过。”他就在船里杀了鸟,控出的血加一点水和盐,搅搅放在锅里等着凝固。拔毛的时候要先烧热水,前日从魏凌保镖那里打劫来的救生圈就派上了用途——这种泡沫救生圈能耐热,切断开拼成台子,再在上面垫个大瓷盘,用铝合金片扎进救生圈里,上部弯成锅架,把固体酒精放在瓷盘上点燃,就成了一个简易炉灶。可惜固体酒精的火太软,到底不能煎炒烹炸,邵道长掂排着鱼和鸟rou,决定还是做火锅。他用总裁家的顺来的薄底煮锅烧了一锅海水,待水沸了便提着鸟腿扔进锅里,趁热捞起鸟薅毛。鸟毛、头、脚和肠子之类的都跟着刷锅水倒掉,剩下的rou和肝、胗他都留下切成了薄片。海鸟身上没有什么脂肪,他就把皮撕下来搁到锅里煎出油,再搁上剔掉rou的鸟架子小火熬煮。固体酒精的火小,这一熬就足足熬了一下午,邵宗严支着伞继续划船,把换固体酒精的任务交给了唐虞。这么一块块换到了晚上,汤已经熬得稠了,汤面上浮起一层黄色的油脂,中央点火的地方咕嘟嘟冒着泡,香气浓得让人流口水。自从水开后,唐虞每次换固体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