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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从恒书手里接过匕首,在底部划了几刀。贾赦凑过来瞧,发现底部被刀划开的部分有些发乌。居然这么巧,偏偏落到他手里的这批银子有猫腻。好在官银的底部都会注明来源,贾赦确认看银子底部有京畿官印标志,锻造地点写得是苏州府。宋奚则狠皱眉头,“官银若有假,那必定是大案。”“没点儿厉害的本事,谁敢在官银上做文章,这可是掉脑袋的活儿。”贾赦倒之前也只是怀疑罢了,对于银子的鉴别,贾赦的水平还真不行。他只知道墨香坊的反应反常,便怀疑事儿就出在银子身上。多亏宋奚有些鉴别能耐,不然他还要花些功夫找别人专门确认帮忙才行。不多时,恒书拿了一整个都切开的银子回来。可见银子中心芯子发黑青色,成色上远不如纯银的白亮,而且这里子比外层黑得明显很许多。应该铅锡之类的东西混了白银,因为银子黑青色太容易被人认出成色不好,故而又在其外表裹上薄薄的一层正常的白银。“果然如此。”宋奚看了眼,便把冷冷地把半截银子丢了回去。贾赦便忍不住问他是如何通过外表看出银子有问题。“看底部的‘蜂窝’,纯度正常的银子在浇灌的时候,底部会自然形成一些像蜂窝的圆孔,较深,洞圆润光亮,神气足,且有光泽的。你看这个,恰恰相反。”贾赦点点头,学习到了。他随即让猪毛自己找些借口,把之前结账的银子都讨回来,用银票或者碎银替代。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猪毛便把之前送出的银子都原封不动的替换了回来。宋奚再叫人检查这些银两,果然如之前的预料的那般,同一箱子里出来的都是一样的货色,黑芯子。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印坊里,只有墨香坊发现问题。贾赦猜测有可能是他们坊里的生意大,以前遇到过劣质银子的情况,所以习惯性地会检查银子好坏,故而察觉到了问题。但他们又不好意思直说,毕竟是和官家做生意,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脑袋,遂没说其它,只委婉表示要碎银子。而其它的作坊,估计也并非是没有鉴别能力,只是看到官银,本能就选择相信没有问题,便就收了。宋奚则立刻吩咐属下,把银子拿去切开重熔,验测一下这一锭十两的银子,除去杂物,熔成纯正银子的剩余量有多少。傍晚分别时,贾赦让宋奚得了消息后,赶早第一时间告诉他。……眼下已至年关,各家各户都挂起了红灯笼,年味十足。在方芹事件之后又接连出了两期,都是方正路执笔,揭露的是几个纨绔恶男霸女和低价强买田铺的事儿,最终也算是完美解决了。贾赦也是忙碌了一整年,快到年跟底儿闲着了,刚随便牢sao一句,就来了一件大案子。这事儿明日少不得又要禀告皇帝,查国库,来一通新折腾了。贾赦风尘仆仆回到荣府后,便命人准备热水,他要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待明日好精神的处理新问题。谁知这厢刚把外衣脱了,那边就有贾母打发来的婆子问:“大老爷还没回来么?”贾赦一听“还”,估摸是来找好几趟了。冬笋歉意的对贾赦道:“我看老爷乏了,刚刚奉茶给您的时候便没说这事儿,正要张嘴说呢,谁知道老太太的人就这么快来催了。”贾赦“嗯”了一声,又把外衣穿上了。冬笋边伺候边说,“今天府里来了一位贵客,老太太高兴得很。”贾赦:“谁?”“北静王府的太妃带着小郡王爷串门了,还把咱们家二姑娘好一顿夸。听琏二爷说,他和北静王也聊得十分投缘开心。”冬笋道。贾赦揉了揉太阳xue,有点脑仁疼。冬笋:“再有,便是老太太和二房那边好像知道了老爷曾使手段在府里买消息的事儿,私下里婆媳俩嘀咕好久,也不知有没有说大老爷的坏话。”“竟然才知道,倒在我意料之外。”贾赦冷着脸,波澜不惊的说一句,便披着斗篷去了。贾母等女眷正在侧室。贾母乐呵的躺在罗汉榻上,半身盖着貂绒毯子,手边还有个暖炉,一手抓着瓜子正磕着,眼睛是瞧着宝玉那边。宝玉正和迎春斗棋,输了两回了,嚷着求迎春让他两子,迎春不肯,他便撒娇耍赖。宝玉忙跑来求贾母做主。迎春而今的胆子可没有以前那样小,她也是个受做大官父亲宠爱的姑娘,在姊妹之中说话也硬气,老太太而今也分外看重她。遂此刻几分自信她还是有的,她端庄的走过来,跟着和贾母请礼,转而也请贾母做主,不许宝玉耍赖。宝玉就赖在贾母的腿边,笑嘻嘻的给贾母捶腿,“老祖宗,您快帮我说句话,二姐岁数比我大,让我两子又能怎么样。”转即,宝玉就小声了,“赢了二姐的金瓜子,孙子和老祖宗一起分。”贾母乐道:“好好好,可是个孝顺的孩子。”“老祖宗,这可不能叫孝顺。您可不许偏心呀,”迎春温柔的贾母说完,转头眼睛就变得凶一些,盯着宝玉,“孝顺的话你就该自己出去挣钱回来孝敬才是,用耍赖下作的手段诓自家姊妹手里的东西算什么本事。”宝玉不悦地蹙眉撅嘴:“你这话说得好生难听。”迎春笑,“我爹爹就是这么说琏二哥的,琏二哥还说十分受教呢,不然他哪有而今的出息。我好心说给你听,还是看得上你呢。不然你去问问姊妹们,是不是这个道理?”宝玉看向黛玉等人,几个姑娘都纷纷点头应和迎春的话。宝玉不大高兴,“好好地下棋呢,又提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好,不让就不让,偏不信我这局还会输你。”迎春自然不怕他挑衅,连声应好。“大老爷来了。”话一传进来,屋子里顿然就安静了,姑娘们起身站在一起,个个恭谨。宝玉也不敢依偎在贾母怀里,跟着站在一旁。丫鬟婆子便更加肃穆了,一脸谦卑之态,安分守己的立在各自的地方。贾母被这种氛围拘谨的,态度也肃穆起来,正经的坐着。贾赦一进门,便带了阵凉风进来,再瞧他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倒比那吹进来的凉风还冷。待贾赦给贾母定省之后,这些小辈们依次来给贾赦请安。贾赦对迎春她们点了点头,转而问黛玉他父亲如何。“很好,多谢大舅关心。上次高太医来给我瞧了病的时候,打眼瞧着父亲的身子也不好,便顺便也给他把了脉。而今开了方子调理,很有成效,就是这药服了之后,十分贪睡。才这会子,人已经歇息下了。”黛玉乖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