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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明火执仗带刀带枪地进宫而来,喊打喊杀之声连成一片,带着寒芒的刀光吓哭了几位诰命,吓晕了几位贵妇,冷然朝着太后的方向肃然而来。被吓晕的几位夫人此时倒是派上了些许用场,不负众望的被人踩踏而过,刚刚疼醒过来,又晕了过去。宋璎珞冷眼看着那胆子挺肥的家奴私军,一声断喝“放肆”,手起刀落砍了他的脑袋,原本祥和的寿宴终于见了血光。太后被近在咫尺的杀戮吓得一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被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双双扶住。“太后小心。”太后一怔,心生异样,回头看了一眼右侧那扶住她的小太监,却发现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心中“咯噔”一声,正要发问,却被睿王那边吸引去了注意。“老七小心!”“御林军何在?!”睿王眼见宋璎珞眼前这番凶险,脚下顿了一顿,一声怒喝刚刚出口,就见闻声而来的御林军队列被撕开一个缺口,那杀红了眼的奴仆不知被许了什么重利,此时竟然不管不顾,照着睿王砍了过来。睿王持剑暴退数步,将将躲开那砍到眼前的长刀,蓦然一矮身,一刀直直捅入了此人腹部。至此,本就混乱的局势更加混乱,一边是此起彼伏的“抓刺客”一边是声嘶力竭的“有人造反”,再与列位栋梁家眷的哭叫救命之声纷乱在一起,御林军队列被冲散,在乱阵中意欲击杀乱贼却又无从下手,混战之中,每一个贵胄皆是人质,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凶手,御林军不知该进该退,人数远少于乱贼,几乎被人压制。而本就在远处观望的秦国公与林立甫看准了时机,一边交战正酣,一边□□乏术,两人几乎全无阻拦的走到了与太后近在咫尺的地方。宋璎珞抬头见是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回头看向太后的眼神有几分让太后莫名光火的讥讽。“让秦国公上前。”太后定了定神道,“贵妃去帮助睿王。”在太后眼里,秦楚之自然是比宋璎珞更靠得住的存在,然而宋璎珞在听到这句话后,却露出了一个“我真是救不了你”的表情,耸耸肩,剑挽收了锋芒,转身去了。宋璎珞从来都是个促狭的丫头,让她不记仇恐怕比登天还难,太后知道她仍然记恨上次宫变阴谋之仇,料想她不会真心护驾,可不知为何,看她露出这番表情决然抽身,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并非被抛却身后让太后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浸yin宫廷数十年,她只是觉得,宋璎珞的表情别有所指,甚至于包含着别样的阴谋。然而情势并未留给太后多少阴谋论的时间。秦楚之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青锋,剑破虚空的蜂鸣在这哭喊不休的人间依然清晰,他不慌不忙,在这悠然乱局之中并未慌忙,反倒像是闲庭信步。他长剑在手,并未急于将青锋对准敌人,反而细观起来。太后心生异样,皱了皱眉:“国公前来护驾,有心了。”秦楚之闻言,笑了笑,将手中长剑握定,却并未如太后料想一般挡在太后身前,反而如可御前执刀兵的武将一般,上前拱了拱手:“太后,臣有一言,想说与太后。”太后露出一个愕然的表情:“什么话要现在说?快快帮助御林军拿下这帮乱贼!“秦楚之岿然不动,并未如太后所期望的应诺而去,反而径自直起身来:“今日乃是太后生辰,为臣恭祝太后寿比南山,万寿无疆。“太后脸色几遭变化,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了。“你说什么?!“太后怒喝道,“如今宫中大乱!你不思护驾!反而在此阴阳怪气!你要造反不成?”秦楚之对太后的话置若罔闻。“太后,百善孝为先,今日太后遭此乱象,皆因皇帝不孝,不能令太后安享天伦。”秦楚之道,“不仅如此,今上于国未能尽力以致天下凋敝盛世绝尘;于宗室未能尽子孙之责,登基至今仍无所出;于太后膝下未能尽人子本分尽孝侍奉;今上行为乖张,行事荒诞,年近而立却不能自重,忠jian不辨,善恶不分,所言所行皆逆天命……此等于国于家皆不义之辈,臣请废之,愿太后择贤而立。”太后愕然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双目圆睁:“你……这么多年了,从你母亲到你!居然还没有放弃!你要做什么?!你在做什么?!你这是逼宫犯上!”秦楚之不慌不忙:“太后是臣亲姊,今上乃臣之甥,若非为了大虞千秋万代,臣绝不会出此下策……然如今天下混乱,民不聊生,朝中jian臣当道,祸乱频出,而今上不仅不思政务,反倒求仙问道闭关不出,并非明君所谓,臣为大虞、为朝堂、为天下人恳请太后,另择贤君以光复江山!”太后尚未从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中回过神来,放眼四望,周遭一片刀光剑影,宋璎珞与睿王持剑,与乱贼刀兵相接于几步之外,面前人影幢幢,旧时的面孔与匆匆一瞥之下的新人旧人交织成连绵不断惊恐的脸,杀声冲天,哀嚎之声亦是不绝于耳,而这人间炼狱之前,秦楚之含笑持剑而立,像是终于把自己蛰伏数载泯然于人后的面孔,彻底的暴露在了人前。太后气急反笑:“呵……另择贤明?哀家倒是要听听,国公想择的是哪个贤明?”秦楚之笑的全无恭敬,语气竟然还是平稳的:“臣以为……”然而他的“以为”还没有以为出个所以然,在一旁默然站立了许久的林立甫却陡然出声打断了他。“国公之意固然顾念与太后手足之情。”林立甫朗声道,“然太后教子无方,已有天启帝这般无状之君,不宜再有下一个了,臣以为,安王幼子早慧,可担此重任。”“教子无方”四个字像是凌空扇了太后一个巴掌,皇宫几十年忍辱负重谨言慎行,多少明枪暗箭之下的委曲求全,竟然就换来这四个字。太后被压抑无数年的愤怒在此刻猝然爆发。“大胆!”太后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暴出,“逼宫乱政妄言尊上!谁给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如此之大的胆子!如此僭越!如此张狂!车裂于市亦不能平哀家心头之恨!来人!来人!来……”太后惊怒之下连呼数声,却愕然发现无人来应。场下的御林军被逼退一角儿,原本护驾的睿王和宋璎珞分别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而在场臣工女眷被悉数相围,缩在场中瑟瑟发抖。偌大一个王朝,太后却赫然发现自己是孤立无援的。“太后有什么想说?”林立甫立得颇有名臣风骨,脸上的表情却阴霾地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往生之人,“交代为臣也是一样的。”太后浑身僵硬,片刻之后就变成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