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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控制地大哭。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了这个天降大喜而哭,还是为了人生之路的崎岖不平而哭……高齐林安抚好裴崎,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他看到拥堵在楼下的记者都散得差不多了,便拿出手机,给夏锋打了电话。“喂?高导演嘛?我拜托您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一切顺利。”高齐林回道,“我很快就会带他离开香港。”“高导演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今后一定多多支持您的电影。”电话那头是夏锋心花怒放的声音。“不必记下,我本来就要这么做。不过我想说,以后裴崎就是我的徒弟了,也算我半个儿子,今后希望你不要再找他麻烦。”“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夏锋应道,“只要他不再回香港,我愿意出全资给他做电影,他不会吃亏的。”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多更一章吧!嘿嘿第83章得逞宋亚泽背着吉他,手里推着装满油画工具的皮箱。他在楼下躲避了几个记者的叽叽喳喳,赶紧按了电梯上了楼。推门进了病房,宋亚泽看见了在窗台边观赏夜空的裴崎。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安静地坐在窗边,一语不发,只是神情安逸许多。他长着漂亮的直角肩,身材在夜风下略显单薄,还是如两年前那般气质空灵。宋亚泽吃惊地发现,裴崎已经将纱布取下了。伤口缝合三天之后,医生建议撤掉纱布,而他一直不情愿,拒绝接见医生。现在,他的头上光秃秃的,露出标准的病员寸头;从额头中间到太阳xue,有一道弯曲的疤痕,像极了一只狰狞可怕的蜈蚣。宋亚泽看到那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心下一酸,轻声唤道:“裴崎,你把纱布取下来了?”裴崎听到他的低沉嗓音,心中颤颤的。他将视线从星空中挪下,有些害羞地看向宋亚泽。“嗯。我想……我早晚都要去面对这件事……”他下了很大决心,才打算将这疤痕展示宋亚泽看;直到此刻,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将最狼狈的一面给喜欢的人看,是需要极大勇气的。“太好了,裴崎!”宋亚泽欣喜地走过去,“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想开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东西,便将背着的吉他取下来,递给裴崎。“这吉他很重的,你背了很久吧?”裴崎注意到他额上的薄汗,心疼道。“不累。”宋亚泽将汗水随手一擦,轻笑道。“这段日子你就在这儿吃好喝好,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弹弹吉他、作作油画。争取把你的排骨身材养壮一点。”裴崎愣了愣,低下头失落地说:“我可能……过几天就要离开香港了……”“离开香港?!”消息突如其来,宋亚泽震惊极了,“这么突然啊。你打算去哪儿?”“我想回大陆。”裴崎轻声回答道,“我已经认了高导演做老师,他想带我去大陆发展……你也知道,我在香港已经待不下去了。”“那你可太幸运了!”喜讯当头,宋亚泽发自内心地为裴崎高兴,不禁脱口而出。“其实以后大陆的电影市场会更好,而且还是高导亲自领着你走!你这家伙,真不愧是主角啊……”裴崎没太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片刻仍是思考未果。他艰难地开口,神情颇为落寞:“以后……我们可能很久不能见面。但我不想辜负高导演的期望,也不想就这样一蹶不振……”“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没什么好遗憾的。”宋亚泽赞许道,“如果你要是真的一蹶不振了,我还觉得你挺没出息的呢!”裴崎低垂着脑袋,盯着手里的吉他,缓缓开口:“今天不想弹吉他。”他起了身,从皮箱里拿出不同面孔的工具,还有那张只有星空的半成品。很快,他就支起画布,左手拿着调色板,右手握着笔。他已经许久没有面对油亮黏着的颜料了,当他拿起笔时,甚至觉得画画是上辈子的事,笔法也生疏许多。他的目光定格在无边夜空上,貂毛画笔摩擦着粗粝画纸。裴崎回想着过去两年的一幕幕,他曾走上备受瞩目的领奖台,也曾被绑在地下车库,也曾忍受过漫天指责。可那一切都过去了。起伏交织的阅历,让他感性多了。他仰视着夜空,又俯视着地面上眼花缭乱的灯光。他突然酸了鼻子,不禁怀疑起来,人是否越长大越爱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裴崎停下手里的笔,“我进这个圈子也已经三年了。今天才发现,我好像不属于这里。”“那你属于哪里?”宋亚泽看到,裴崎眼神清澈,仰起脸注视着如墨夜空,就像一个仙子,很快就要驾云而去。裴崎回过头,认真地看了宋亚泽一眼。“我觉得,我从未距离艺术像现在这样近过。”“艺术?”宋亚泽有些摸不着头脑。商科出身的他,对于艺术这两个字的印象,还停留在“长发”、“孤傲”、“学费贵”的关键词上。裴崎的嘴唇轻扬,这大概是他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他使了些白色颜料,不一会儿,上就出现了两只肥胖的小天使。他们长着卷曲的金发,胳膊如藕般细腻,羽毛洁白而纯净。“你曾说想有个侠侣,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该怎么定义。”裴崎将画布拿下,把时隔两年完成的作品送给宋亚泽。“我觉得应该就是相伴一起走天涯、游夜空,这也是我的心愿!”宋亚泽接过刚刚完成的油画,细腻灵动,很有裴崎的个人特色。“我不会鉴赏这些艺术品。反正在我这个俗人眼里,这画画得挺好看的。”裴崎笑了一声:“以后我会以更好的身份来见你。”他又顿了顿,“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他的脸上闪耀着柔和的笑,年少成名所带来的唯我独尊的气势,已经消退大半。宋亚泽注意到,连那道疤痕都不再格外扭曲,大概是因为他神情温柔的缘故。生活的坎坷曲折,让他似乎一夜成长许多。两人没有长聊。没过多久,宋亚泽就回了家。几天之后,他再来看望裴崎时,被护士告知,裴崎已经不告而别了,只留下一张上了光油的油画,正是那天的……夏锋再次造访时,正是裴崎离开香港的那一天。他看起来心情大好,顶着大背头走遍家里的每一处;看到那个原本是裴崎卧室的房间,整个人容光焕发。他手里还牵着狗链子;只是这次,粪球儿脖子上套了个项圈,瘦了一些,动作也矫健不少。由于脱去了一层油脂,依稀还能看出它曾经做过警犬。宋亚泽给夏锋泡了茶。夏锋没耐性细细品,一口就是一小瓷杯,行为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