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膛上包扎的痕迹,手指甲上都是血痂,可见白天伤得实在不轻,不由叹了口气:“你既然有伤怎么还乱跑出来,这大半夜的还翻墙头,不怕失了足,伤上加伤么?”卫长轩没有顾得上回答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只抬头看向他身后:“公子呢?”“在屋里呢,”方明指了指,又想起来道,“你突然跑来,就是为了看公子么?”“我……”卫长轩显得有些犹豫,“我有件事要跟他说,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进去。”方明愣愣地点了点头。卫长轩推开房门,只见杨琰坐在窗下,披着一领薄玉色的外氅。他听见推门声便抬眼望了过来,睫毛微颤,像是不确定地道:“是谁?”卫长轩向他走近,看见烛光映照出他脸颊边几点明晃晃的伤痕,不由叹了口气:“也奚,伤还疼么?”“卫长轩?”杨琰腾地站了起来,虚虚披在身上的外氅滑落了下去,他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卫长轩怕他受凉,便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氅把他裹住,他竭力用平稳的语气道:“我来看看你。”杨琰摸着自己身上那犹带着体温的布料,那是羽林卫的外氅,触手有些粗糙,却是极暖和的。他犹豫了片刻:“你今天,怎么会在御马园?”听他提起这个,卫长轩闷闷地道:“我初入羽林卫,却又不擅长巴结那些世族家的军官,他们也不是很愿意提携我。陈绍知道我义父的事,担心我这段时日心里总不痛快,便向他叔叔讨了在南郊巡逻的职务,说是让我散散心。”他低下头,看着杨琰,忽然道,“幸好,幸好我在那里,不然……我真不敢想。”杨琰咬住唇,声音直发颤:“你觉得幸好,可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么?”卫长轩有些奇怪,捧了他的脸:“你怎么了?”“我宁可你不在,”他的眼泪忽然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我宁可只有自己,哪怕被马踩死,也好过今日站在那里,明知你身处险境,却什么都做不了。卫长轩,你知不知道,我从没有这么恨自己看不见!”卫长轩被他声音中的绝望所撼动,他一把抱住了杨琰,在他耳边连声道:“也奚,我不是好好的在这么。”杨琰怔怔地伸出手,细细抚摸着他的脸颊和唇角,他最后覆上手去,遮住了卫长轩的眼睛,只觉手心发痒,那睫毛依旧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在他掌心颤动。卫长轩抱了他一会,忽然道:“你知道么,燕虞在西北动兵了。”杨琰声音淡淡的:“是么?”卫长轩点了点头:“这次是真的要开战,如今除了安阳那边的驻军,朝中还要派出一支禁军前往助战,”他顿了顿,“我也报了名,明日便要随军拔营。”杨琰怔了怔,猛地从他怀里挣出来,厉声道:“你说什么?”卫长轩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的样子,微微有些发愣:“我要去前线抗敌,怎么了?”杨琰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脸色疾变,断然道:“我不准你去!”卫长轩猜到他会吃惊,却没想到反应这样大,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也奚,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懂么?”他抬起头,看着虚掩的窗外,秋风满地,夜色深沉。“义父死了之后,我总是怪自己,那天为什么不快一些,再快一些,赶在他喝下那杯毒酒前赶到他的身边。可后来我明白了,就算那时赶到又有什么用,我救不了他,要杀他的是谢鏖,是无边无际的权势。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我就算能带着义父逃走,也逃不出权势的掌心。”他咬紧了牙齿,向杨琰道,“就像今日,我明知道是你三哥故意要害你,却不能一剑杀了他!这穆王府不论当家的是你大哥,还是你三哥,我们的命都不能握在自己手里。也奚,我受够这种日子了。”他猛然伸出手,把窗户推开,寒风立刻扑了进来,灌得他喉咙里都是冷意:“所以,我要去战场上,我要立下不世的军功,我要出人头地,再也不让人瞧不起!”他像是立誓般沉声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重要的人,只有到那时,我和你的命运,才会真正握在自己手里。”杨琰从他铿锵的话语间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决心,然而他缓缓摇头,一字一句地道:“卫长轩,我不准你去!”卫长轩简直有些错愕了,他们在一起认识这么多年,杨琰总是顺着他的意思,从没有今天这样固执地反对过,他不由问道:“为什么?”“卫长轩,你究竟知不知道战场究竟是什么地方!”杨琰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他几乎是在咆哮,“战场不是你们少时打架的后苑,也不是今日的马场,在战场上,是会死的啊!”“也奚……”卫长轩被他这样揪着,显得有些无措,他从不知道杨琰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你要去纵横沙场,去阵前杀敌,难道要我在相隔千里的建安平静地等你回来么?”杨琰咆哮完,眼泪如同决堤的江水簌簌流下,“万一有一天,我在这里,睡梦中还以为你在我身边。可睁开眼睛,却收到你战死沙场的急报。卫长轩,你说我要怎么办!”他把脸埋在卫长轩的胸口,嚎啕大哭:“我要怎么办!”他哭得那么悲伤,让卫长轩也鼻腔酸涩,他想要劝慰,却不知要如何开口,最后只是干涩地道:“也奚,我不会死的。”卫长轩顿了顿,又道:“你相信我,我会好好回来,等我立了军功,有了官职,我就把你接出去。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谁也管不到我们,好不好?”“我不要你立什么军功!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杨琰咬牙切齿地道,他想说其实你连羽林卫都不该去,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做我一个人的卫长轩。”“我当然会好好活着。”卫长轩重复着这个许诺,简直觉得好笑,可是看着这样的杨琰,他笑不出来。杨琰脸上泪痕斑驳,他低声道:“你知道么,那次被施了魇术之后,我就总是做噩梦,梦到你死了。我明明都看不见,可那恐惧好像钻进了我的骨髓,让我只要一想到就不寒而栗,这种痛苦你根本不明白。”卫长轩听得心中一痛,他擦拭着杨琰脸上的泪痕:“也奚,我不会死的,我发誓。”杨琰怔了怔,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发誓?”“对,我发誓。”杨琰点了点头,他脸上变得无比冰冷,紧紧握着卫长轩的手腕:“那你立个毒誓,我就让你走。”卫长轩看着他没有表情的面孔,心里忽然颤了一下,他点头道:“好,你要我立誓,我便立。”杨琰抓着他便走出了屋门,这里没有旁人,格外寂静。杨琰拉着他,一起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