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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蛊虫上,眼中已带了几分近乎无奈的黯然苦笑。穆羡鱼却仿佛不曾发现他的变化,只是又接过了小家伙从袖子里掏出来的拨浪鼓,轻轻放在了桌面上:“二哥,我去拜访舅舅的时候,舅舅曾对我提过他回京参拜母后陵寝时险些被蛊毒害了性命。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与其相信那时候恰巧有个卖蛊虫的在京城落脚,我宁肯相信当时伤了舅舅的蛊虫就是这一只——而这只蛊虫,原本是埋在商王府的后花园的。”“所以你就顺理成章的想到了——商王给我们和父皇下的金风玉露,是不是就来自于这一只虫子……”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认命地苦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话头继续道:“但是你却又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我和那位小青兄弟的口中,这毒只能致人成瘾,舅舅却因此有了性命之危,对吗?”“一旦想明白了这毒只对特定的某一些人有用,整件事就不难理顺了。不光是舅舅有了性命之危,当初的我大概也是这样,所以才会有所谓‘禄存星暗’的说法。而父皇这么多年不肯见我,也是因为他不能保证——他身上所带的金风玉露,会不会再一次将我置身于生死之际。”穆羡鱼摇了摇头,目光一寸寸沉静下来,他的语气依然平缓淡然,垂在身侧的拳却已不知不觉缓缓攥紧:“而这一次章家会在你的饭食里下毒,也根本就不是为了叫你成瘾,而是想要趁机害你性命……可是二哥,你能告诉我,这是你在章家用过的第几次饭吗?”“总归都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我再瞒着你,大抵也已没什么意义了。”太子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抬了头望着面前早已不再如当年那般稚嫩的弟弟,眼中竟缓缓浸润过些许欣慰之色:“三弟,本朝曾立过那么多位太子,却从没有一个顺顺利利地登基过。就算是咱们这一朝争斗得太过厉害,你不觉得这样的事也实在太过古怪了吗?”“我确实奇怪过,却始终都没能想得透。”穆羡鱼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缓声应了一句。太子不由轻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轻叹道:“我弟弟脑子够用,就是胡思乱想的本事差了些。有时候你就是太看重子曰诗云了,怪力乱神的事也要时常去想一想——其实咱们这一朝的太子,本来就不是用来做皇上的。”既明正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抿着酒,闻言便不由将那一口酒都尽数喷了出来,直把自己呛得几乎咳昏过去,目瞪口呆地望着神色坦然的太子:“太——太子殿下,您没跟我们开玩笑吧……”太子无奈地望了他一眼,摇摇头淡声笑道:“我倒是可以再给你解释,只不过我下头要说的话除了大轩皇室嫡系血脉之外,闲杂人等一旦知道便杀无赦,你当真想要知道吗?”“我不想知道了——我这就想办法解决我们家殿下的第一个问题去!”既明被吓得狠狠打了个哆嗦,起了身不迭逃出了这间屋子。小青见状却也微挑了眉,理了理衣裳一本正经道:“虽然我最多算是闲杂蛇等,不过我还是对找毒药这种事更感兴趣。他们家金风玉露是哪儿来的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剩下的你们随意——小花妖,你这只蛊虫借我玩儿两天,等我把它的毒榨干了再还你。”见着小青也跟着既明一起离开了屋子,小花妖却也不由有些紧张,抿了抿唇犹豫半晌,还是坚定地牵住了穆羡鱼的衣摆,仰了头正色道:“我是——我是小哥哥家的花,不算是闲杂人等……”作者有话要说: 小花妖是家属!(* ̄︶ ̄)第37章闹鬼了.“好好——你不算,反正都是拿到过咱们家玉佩的了,就陪着你们家小哥哥一块儿听着吧。”太子不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无奈妥协,又轻轻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顿了片刻才缓声道:“三弟,你要知道——血脉这种东西,它存在和被激发出来,其实是两码事。不是每个拥有血脉的人都能被激发,而在咱们大轩皇族之中,历代皇后都必须是玄武血脉才行。如果皇子中没有激发血脉的,那便另当别论,但如果有的话,将来的皇位就一定得是那个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我不明白……”穆羡鱼不由蹙紧了眉,缓缓摇了摇头,只觉心中莫名漫过些极沉重的寒意。他又怎么可能真不明白,一旦将这一环补全,所有的谜团也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为什么忽然会出现如影随形的古怪杀机,为什么外祖父不惜戴罪受罚也要将他逼出京城,为什么父皇会忽然命二哥来江南将他接回去。所有的事情都在忽然间有了答案,可这个答案又实在太过荒谬,太过叫人难以置信。春猎就要祭祖,祭祖就是验明正身血脉的时候,宫中的金风玉露又只够支撑到春猎——如果再不尽快将自己除掉的话,到最后那个莫名其妙就被推上皇位的,很可能就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做过的自己。他自幼便被无形地排挤出了那个圈子,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考虑过他之于皇位的可能性,甚至连他自己都只不过以为自己是一颗用来牵制二哥的棋子罢了。如今居然会有这样叫人匪夷所思的的结果,那些为了皇位已经抢红了眼的兄弟们,是绝不可能放任这种事发生的。“三弟,不要任性。”太子温声唤了一句,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迫着他迎上了自己的目光:“皇族中已三代没有过玄武血脉复苏了,等到祭祖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你身上血脉的意义——二哥知道你这些年都始终无心皇位,可你毕竟也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不要忙着去逃避它……”“一国之君讲究的是文韬武略,是治国安邦,不该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血脉就去下由谁来继承那个皇位——这样实在太过儿戏了,万一遇上一个有着这所谓玄武血脉的昏君,难道也要叫他去做皇上来祸害百姓么?”穆羡鱼的神色止不住地沉了下来,语气中也带了隐隐的凌厉微寒。太子却忽然住了话头,怔怔望了他半晌,才终于忍不住无奈失笑:“三弟——说真的,就算你只同父皇见过了几面,可你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父皇……”“二哥!”穆羡鱼忍不住拂袖而起,抿紧了唇望着面前神色平静的兄长,胸口激烈地起伏了一阵,才终于再度哑声道:“你才是太子,是储君,我不知道这所谓血脉的说法有什么意义,可我今天将话撂在这里——我对这个皇位实在毫无兴趣。要么让我帮着你守住这个太子的位置,要么你自己去守,往后再也不用想着找得到我。你自己去选,我言尽于此,墨止,我们走。”头一次见到小哥哥发这么大的脾气,墨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