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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与姨母的性子倒是有几分相像……当年,姨母也是为挣一口气,才撑到了现在,如今这条命也耗得差不多了。不过,定要在死前了结一桩心愿才行。”白昙把手蜷缩进袖子里,心软乎乎的,只觉得姽鱼儿无比亲近,柔声问:“姨母的心愿,可是跟那个伏鹿有干系?”“自然。妾身为了他监守自盗,令曼荼罗门蒙羞,自要助少门主取回来。妾身十二岁拜入曼荼罗门,老门主生前待妾身如父如师,又将守护圣物的祭司重任交予妾身,妾身却为了一个居心叵测的贼子犯下如此大错……”提及往事,姽鱼儿一时悔恨之际,咳嗽了几声,轻喘道,“既是……为了少门主,亦是为了妾身自己……楼兰之耻,毕生难忘。”白昙凝神看着她:“姨母在楼兰遭遇过何事?若姨母不愿说,也无妨。”姽鱼儿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楼兰妖姬’这名号的由来?”白昙摇摇头。“便是因为妾身在楼兰王寿宴上杀了他与三位王子,六位臣子,屠了王宫侍卫三百余人,逃出楼兰。妾身杀他们,是为血洗……妾身被囚禁在楼兰宫中,日日遭受楼兰王凌辱之耻。”姽鱼儿说着,泪光盈盈的眼里透出隐约凶光来,“那楼兰王自小身患不举之症,伏鹿便将妾身献给他治病,楼兰王病治好了,他便平步青云成了国相,还娶了楼兰公主为妻……”听到这里,白昙再也不忍听不下去:“姨母跟伏鹿认识如此久,他又是月隐宫二堂主,你可对月隐宫那大堂主天夙有什么了解?”“天夙?”姽鱼儿喃喃地念了一遍这名字,仔细回忆了一番,“妾身只去过月隐宫一次,未见过他本人,却听过此人名号……几年前,也听那贼人提起过,若不是天夙,月隐宫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白昙一愣:“此话怎讲?”“他说的,妾身也不知真假……”“但说无妨。”“若依他所言,天夙与你师尊巫阎浮渊源颇深。他年少时,拜入月隐宫之前,其实曾是巫阎浮的弟子。后来,不知怎么,他结交上了那月隐宫二堂主‘勾魂鬼使’,救了他一命,又与他结拜了兄弟,想来,如此做法是触怒了巫阎浮,巫阎浮便将他逐出师门,打得重伤失忆,‘勾魂鬼使’将他带回月隐宫修养一阵才捡回一条命,自那以后,便在月隐宫安扎了下来。”“原来他竟有这段过往,这般狠绝做法,也确是老魔头的作风。难怪他当年会对我施以援手……”白昙眯起眼皮暗忖着,心下一动。如此说来,那天夙会他本教的功夫也不奇怪了。那药人当真是他么?“但妾身记得当日伏鹿说,天夙其实并未失忆,逐出师门的惨痛过往也不过是一场戏。”姽鱼儿顿了一顿,“这从头到尾,都是巫阎浮布下的局。”“什么?”白昙一时未反应过来。“他说,天夙是巫阎浮安插在月隐宫的棋子,是他的细作,唯他是从。”第35章“他说,天夙是巫阎浮安插在月隐宫的棋子,是他的细作,唯他是从。”“什么?”白昙站了起来,“细作?”如若他听命于巫阎浮,为何会来救他?如若他真是巫阎浮的细作,后来又怎会为了他与巫阎浮交手?还甚至为了护他被巫阎浮重创,又做成了药人……这一切也太不说通了。白昙百思不得其解:“那你对天夙之死又有多少了解?”姽鱼儿却摇摇头:“他如何死的,妾身知之不详,不过,却听伏鹿说过,天夙其人野心太过,身为一个被人安插在月隐宫的棋子,却妄想趁火打劫,爬上宫主之位,如此两面三刀,吃里扒外之人,死不足惜。”“两面三刀,吃里扒外……”白昙琢磨这四字,生出一丝疑念。这疑念似白蚁钻入那层层冻土之下,啃噬起心底被他冰封且深信不疑的某些东西。他忆起那人说要带他离开的许诺,那人将他牢牢搂在怀里的感觉,那人射出利箭时所发出的锐鸣,他倒下时溅到他身上的血,都那般真实。为何,伏鹿会说他两面三刀?到底有何内情?难道……当年他救自己出去,不是真心实意,而其实另有所图么?如此深想下去,白昙愈发疑惑。他既是老魔头的细作,莫非当年他救他,是那老魔头下的命令?这念头甫一冒出来,就搅得他心绪不宁,背后冒出密密汗液。不,不会的。是老魔头把他亲手推入地狱,怎么可能回头来救他?姽鱼儿见他沉吟不语,便补充道:“但伏鹿所言,也未必可信。他这人阴险狡诈,假话连篇,妾身便是太过相信他,才被骗得那般惨。”白昙心头一松,如获大赦:“对,对,他所言确实矛盾得很,绝不可信。”“对了,姨母,娆骨为何有时会扭来扭去?好似条狐狸尾巴,很是奇怪。”“你的娆骨何时动过?”姽鱼儿面露忧色,“娆骨本就是狐尾骨根所化,若自身情意萌动,或感知到对方有情,都会sao动。只是据说,因自身情意萌动和后者有些区别,可妾身未遇见过真心人,也便分辨不出来。”他是不可能对那从未谋面的人有什么情意的,那兽脸人是对他有情了?白昙摸了摸娆骨,这根祸根,要是能除去该多好?便是因为这祸根,老魔头死了,他也做不到离情断欲。夜半时分,白昙回到自己的舱房前,刻意放轻了脚步,将耳朵贴在门上,聆听里边动静。房内一点动静也无,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清。他将门推开一条缝,朝里窥看,房内未点灯,黑漆漆的,药人在浴桶里一动不动。今晚,他必得试他一试。打定主意,白昙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主人?”药人闻声扭过头来。白昙“嗯”了一声,举着烛台点燃,缓缓走到他身侧,捏住他下巴抬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药人看了一会,施出一招“烟视媚行”,喃喃道:“天夙?”若这药人能如那兽脸人抵御他的媚术,便更加可疑。一双狭长的蓝瞳里,瞳孔微微扩大了,目光逐渐涣散开来。白昙伸手探入水里,擒住药人的一只手腕,食指压住他命脉处,仔细抚摸,却只感觉到一丝极为微弱的内力涌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疑惑地“噫”了一声,难道是他想多了?犹豫了一下,白昙又将他的手引至娆骨处,挨了一下,却只感到一阵酥麻,不似之前被那兽脸人触碰与见到巫阎浮幻像之时反应那般剧烈。这兴许就是姽鱼儿所言的区别?自身情意萌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