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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成?将他拉进桶里便是——”等等。她说的那位小公子......无字天书自化为人形后,便多了一个身份,是贾府里的一门远方宗亲的遗腹子,名为贾琡,也不知他究竟用了何仙法,这些个人竟皆默认了他的身份,对他时常跟在宝玉身旁也觉着见怪不怪。偏生又因着他生的粉嫩嫩圆嘟嘟,林府上的丫鬟都喜爱他,听说他要留下过夜,便忙不迭地准备着为他洗澡更衣。结果热水都打好了,这位小祖宗却犟上了,无论是好说歹说,几人围着他磨破了嘴皮子劝,他也死活不肯下水去。甚至还像是见到什么极为可怕之物一般,坚决站在门口处,不肯靠近浴桶一步。闹到最后,伺候他的四个小丫鬟浑身上下都被水溅的湿透了,唯独他一个人干净清爽,坐在一旁抱着盘藕粉桂花糕啃个没完。雪雁也着实是无法了,无奈之下,只得前来请求宝玉帮忙。宝玉:......让生性便决不能沾水的无字天书洗澡,你们这是在谋杀啊!他心内一急,忙忙命下人点了一支梦甜香上来,又将仍在扎马步的黛玉拜托与了雪雁:“好好看着你家爷,不等到这香燃尽了,决不能让他站起身。”雪雁福身应道:“是。”然而宝玉前脚方一走,后脚黛玉便颤巍巍站直了身,扶着自己的腰轻轻走了两步:“雪雁,先来扶着我些,蹲了这许久,着实有些腿麻了。”忠心的小丫鬟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无比坚定地将方才宝玉嘱咐他的那话拿出来又说了一次:“方才宝三爷说了,要等到这香燃完,爷才能站起身呢。爷还是先继续蹲着,到了时间,奴婢自然会说与爷的。”黛玉一听,不由得扬起两道柳叶眉来:“平日里怎不见你如此听我的话?真是......”然而他到底也知晓府中人皆是为着自己的身子着想,少不得便忍了,仍旧照着原样儿蹲在院子中,深觉自己果真是太良善了些,竟被他们吃的透透的。而那厢,宝玉急匆匆沿着抄手游廊赶去了浴房中,方才跨过一扇垂花门,便撞见无字天书一人坐在台阶上,抱着一盘子甜点吃的欢畅。许是因着在屋里头待久了,他的面上如桃花般做烧,粉嫩嫩软绵绵,衬着一头散乱的银丝,看上去愈发好捏了。宝玉一把将他拎起来,上下看了看:“你不曾溅到水?”“不曾。”无字天书拍了拍手上沾着的残渣,笑道,“若是这般容易便沾染上了,我还有何面目做这天上地下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仙物天书?”“这时候就莫要再嘴硬了,”宝玉捏了捏他粉馥馥的脸颊,直言不讳道,“若果真是无所不能之仙物,便不会连这水都不能沾染点滴了。”无字天书登时鼓起嘴瞪他,气呼呼指责:“你这个愚蠢的凡人!”愚蠢的凡人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之后,便将他拎起来,与**走出来的几个丫鬟笑道:“多谢各位jiejie们,只是这孩子顽劣,让他自己进去洗便好,就不用jiejie们进去伺候了。”宝玉原本便生得好,如今这般温柔小意地说话,愈发令众丫鬟心头软成了一江春水,一时间齐刷刷红了芙蓉面,轻声道:“既是如此,奴婢听宝三爷吩咐便是。”因着这世黛玉只在荣国府略住了几日,宝玉并不曾管其日常的饮食起居,如今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在林府借住几日,便毫不客气地替黛玉cao起心来。自一日三餐到每日必来的马步,硬生生将黛玉逼得烦不胜烦,恨不能直接将他赶出去方省事儿。可偏偏,如今为着他千般cao心之人是宝玉,黛玉看见他,便觉着像是见着了什么命中注定的冤孽一般,无论如何也硬不下这颗心来。无奈之下,少不得按着他的布置去办了,不仅每日要吃些rou食,晚饭后还要练武,待到睡前,还要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牛乳。这样一日日折腾下来,黛玉只觉疲惫,夜间睡得也香甜了许多,再没夜不成寐过。他平日里往往能抱膝坐到三更,天色刚明时便又转醒,哪有一日睡得安稳?如今却是一沾枕头便沉沉睡着了,待到醒来时,自然是神色清明。林如海眼看着黛玉的面色一天天红润起来,打心眼里欢喜不已,因而又亲自上了荣国府的门,求贾母令宝玉在林府中再多住几日。贾母素来甚为疼爱黛玉,一是为着这是她唯一的外孙儿,贾敏留下来的骨rou;二来,也是因着如今林如海位高权重、简在帝心。如今贾敏已去,要想令林如海在贾府子孙这青云路上助推一把,还非得好好待林如海不可。然而这次,贾母却并未同意。原因无他,因为有另一位贵客亲自登门了。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方才回京的柳翰林柳清。柳清本是个清贵翰林,虽官职不高,却是皇帝亲信。在林如海调职进京之后,这江南官场上便纷乱的很,多是太上皇之人,皇帝要安插自己的人进去,自然要寻个极巧妙的由头。因而派了柳清前往,表面上只做着游山玩水的模样,实则是暗地里寻访,要将江南这一块膏腴之地吞进肚来。柳清一去数月,每日只在酒席间逢场作戏,待到酒席散后,却命人于街头巷角间打探消息。不久后,竟真的发觉了这江南官场上横行的贪腐之象,从而令圣上顺理成章撸掉了一群人,替代为了自己的亲近臣子。这样大的功绩,又是自己身边的亲信,自然是不能不赏。皇帝便借着这个由头,封了他护国公,世代袭爵,自此列入四王八公之位。如今这护国公正是炙手可热之际,却在进京后不久便拜访到了荣国府门上,着实是令贾母心中惴惴不安。谁知这护国公上门来,第一句话竟是:“冒昧拜访,实属无奈,只想要一见府上的三公子。”贾府有两位三爷,一是迎春,一是宝玉。贾赦听了这话,不禁心中存疑:“不知国公爷是想找......”“便是府上衔玉而生的那位哥儿。”柳清道,“不知他可在府上,能否请来一见?”贾政大惊,忙道:“不知我那不肖子是何处冒犯了国公爷,若是果真冒犯了,我定要让其好好与国公爷赔罪方是,他生来顽劣,还望国公爷念在其年纪小,莫要同其计较——”“政公想多了,”柳清打断了他的话,眸中的笑意也逐渐暗沉了下来,“柳某这次前来,并不是因着府上公子做了何错事;相反,只怕还要好好感谢府上公子对犬子的救命之恩才是。”贾政:“......等等,府上哪来的公子?”贾赦抽搐着嘴角看他:“二弟,你这重点似乎不大对。”重新思索了方才那话的贾政:“等等,什么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