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许泽番外（二）
回到B市,吴肖翔坐在会议室里,松了口气。他去野营都没觉得这么累过。节目拍摄不顺利,节目组临时召开会议，心知自己没有话语权，他基本没仔细听,只听见说要炒CP。一圈人聊完，节目组才想起他：“小翔那边没什么问题吧？”身边的经纪人抢先回答，一口应下。吴肖翔继续沉默着,只要酬劳方面到位,随便他们怎么炒。会议结束，一出会议室,经纪人就拉住他。吴肖翔是公司新人里颜值、身材最突出的一个，公司早早就给他定下了这档节目,经纪人为了凸显自己的重要性，故作严肃道,“你家里情况困难我是知道的，这次可是我好不容易谈下来的资源，好好拍,这节目没准能重新火起来,到时候就不是你找钱，而是钱来找你了。”吴肖翔淡淡地嗯了一声。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许泽边走边摆手道：“嘿，后天见！”吴肖翔眉头轻蹙，经纪人看许泽走远后,一脸喜色的凑近他：“你和许总已经混熟了？”“不错不错，综艺里你可以多多跟他互动，增加一下话题度，”说完，他开玩笑道，“——但也别太亲密了，不然老板还以为你要跳槽呢。”经纪人最后又说了几句才走。吴肖翔走出大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面接起得很快，小女孩声音甜美清脆，带些惊喜：“哥哥，你要回来了吗？”“嗯，”吴肖翔轻声应，“现在回去。”小女孩乖乖道：“好，我等你喔。”挂了电话，吴肖翔正准备拦车，看到街边有一家蛋糕店。他没犹豫，转身走了进去。下了车，吴肖翔左绕右绕，进了一栋破旧的公寓楼，楼边贴满了小广告，他走在楼梯上，几乎占了整个走道。停在一扇门前，敲门不过几秒，门就被打开了。小女孩兴奋的抱住他，可惜只能抱到腿：“哥，你忙完了吗？”“嗯，”吴肖翔把手边的东西递过，“蛋糕。”女孩接过，甜甜地道谢：“谢谢哥。”一名妇女从厨房里出来：“妘妘，你哥回来了？”“丘姨，这几天麻烦您了，”吴肖翔挑出手上一个袋子，放在了客厅的玻璃桌上，“顺路买了一点水果。”丘姨摆手：“这么客气干什么，吃个饭再回去吧？妘妘也还没吃呢。”吴肖翔拒绝道：“不了，我带她回家吃。”当了他这么多年街坊邻居，丘姨也算知道他的性子，怎么都劝不动的：“那赶紧回去吧，妘妘该饿了。”妘妘抱着蛋糕盒，艰难地朝丘姨挥了挥手：“丘姨再见。”两人出了丘姨家，转身进了对面的屋子。屋子空间很小，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妘妘坐到椅子上，突然问：“哥哥，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搬到大房子里？”吴肖翔把打包回来的盒饭放好，蹲到她身边：“怎么了。”“丘叔说，你要当大明星了，以后有钱了，说我不用过苦日子了，”妘妘说，“可是我过得不苦呀。”吴肖翔看着自己meimei稚嫩的脸，揉了揉她的脑袋：“明天想去看mama吗？”妘妘忙点头：“想！”吴肖翔说：“去洗手，乖乖吃饭，明天带你去。”晓妘跳下椅，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好！”第二天中午，两人一起去了医院。病房内，一个女人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身上连着各种管道。女人明显是无意识状态，但妘妘进来后，一直轻手轻脚，像是怕惊到床上的人。吴肖翔独自去了诊室找医生。刚好是中午休息时间，医生坐在诊室里看着手中的B超图，见到吴肖翔，打了声招呼：“来了？”医生是个长相温和的男人，三年时间接触下来两人也算是认识了。“打扰了，”吴肖翔进去，问，“医生，请问这段时间，我妈那边……”医生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没什么问题，还是老样子。”吴肖翔点头：“谢谢，我去缴这个月的费用。”“去吧。”吴肖翔拉开门正准备出去，没想到在外面遇见一个熟人。许泽见到他也是一愣：“……你怎么在这？”吴肖翔语气平淡：“看病。”然后绕过他，径直去了缴费处。许泽进了诊室，把两盒外卖往桌上一放，问好友：“刚刚出去那人生啥病了？”医生看着自己的发小：“怎么，认识？”许泽眼珠子一转：“认识啊，前天我两还睡一块呢。”这倒没说谎。医生狐疑的看着他：“他不是那种人吧。”“哪种人？”许泽瞪大眼，“跟我睡一块就‘那种人’了，你什么意思，给你送饭你还损我是吧。”医生打开外卖：“你放心，他没事。”许泽说：“那他找你干什么？”医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都跟人睡一块了，不知道他妈的事？”“……那，他不告诉我他家里的事啊，”许泽继续问，“他妈得了什么病啊，严重吗？”“床上都躺了三年了，你说严重不严重？”每次提到吴肖翔，医生就颇为感慨，“他妈出事时他大学还没毕业，后来为了赚钱学也没上了。”“他爸好像早就去世了，家里还有一个meimei，我之前劝他带回家住，省钱，他没肯，每个月都交五六万医药费给他妈住着，也是个孝顺儿子。”说完，医生递过一双筷子。许泽没接，站起来就往外走。他问：“去哪，饭不吃了？”许泽：“……我去看看，哪个病房啊？”吴肖翔回到病房时，许泽正在跟妘妘说话。进去时，两人刚说到妘妘上的学校。“你怎么在这里？”许泽：“顺便过来看看。”看什么？吴肖翔觉得好笑，两人就见了两面，关系应该还没到能探望对方父母的地步吧？想到对方前天的那些事迹，他语气更冷：“看完了，你可以走了。”许泽说：“我不赶时间。”说完，继续想跟妘妘聊天。谁知身后的人突然走来，抓起他的手腕，把他带出了病房。许泽：“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来看……”“不需要你好心，”吴肖翔摊牌，“除了节目外，我们没必要有任何接触。”许泽那天眼睛几乎贴在陆晏身上，加上那晚的举动，吴肖翔对这方面再不开窍，也能看出来许泽是个GAY。许泽强装镇定：“谁要和你接触啊，你说你，能把小姑娘一个人放里面坐着吗，被人抱走了算谁的啊？”里面的妘妘听见动静，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急忙掰开门，为自己辩解：“我已经十岁了，不会跟坏人走的。”许泽一怔，然后摸摸她的头，嘴里吓着：“现在的人特别坏，已经不拿好吃的骗你了，都是直接把你打晕，扛着就走了。”妘妘：“……”吴肖翔懒得和他多说：“妘妘，去跟mama说再见，我们回去了。”妘妘乖巧的点头，转身进了病房。出了医院，兄妹两进了一家沙县小吃店。点了餐后，吴肖翔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眼底冷漠。许泽头一昂：“怎么，只准你们吃沙县，别人不准吃啦？”吴肖翔看着周围空荡荡位置，没跟眼前的赖皮子掰。吴肖翔和妘妘吃完时，许泽蒸笼里还剩两个蒸饺。见对面两人离开，他赶忙把两个全塞进嘴里，拿纸随便擦了两下嘴就跟了出去。一路跟到老旧公寓楼前，吴肖翔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您好。”“有空。”“马上到。”挂了电话，他把刚刚顺路买的面包放到妘妘身后的小背包里：“妘妘，先去丘姨家。”妘妘背着身子，好让他放得容易些，“哥哥，你又要出门了吗？”“嗯，”吴肖翔补充道，“晚上会回来。”妘妘笑了：“好。”妘妘上了楼，吴肖翔绕过许泽就走了，一句话没多说。人走后，许泽又环视了周围一圈，啧了声，也准备离开。楼上传来妘妘的呼唤：“哥哥！”他仰头，看到妘妘正朝他招手。许泽喊道：“他走了，怎么了？”“丘姨家没人！”许泽笑了：“你等我。”上了楼梯，许泽问：“妘妘，你们家的备用钥匙……”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人贩子和小偷。这个哥哥跟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已经被妘妘划进“哥哥为数不多的朋友名单”里。她凑到许泽耳边，小声道：“上面的门牌号顶上，藏了一个。”进了门，许泽的嫌弃就差写在脸上了。这房子能住人？整间房子都没他房间大。妘妘进了屋，从书包里拿出好几本作业本，正经道：“我要写周末作业了，哥哥你自己玩吧。”“……”许泽看着她那几本拼音本，问，“你哥哥睡哪个房间？”房子本身面积就不大，房间就更小了。吴肖翔的房间，一张床几乎就将里面占满了，加上一张书桌，一个小凳子，一个拼装的小衣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凳子太低，看着就不舒服，他索性坐到了床上。啧，床也硬。正准备起来，手不小心碰落了枕头旁的小本子。许泽弯腰拾起，本子摊开在地上，里面的内容一览无遗。这可不是他想偷看的啊。本子上记的是账目。吴肖翔的字刚硬有力，跟许泽自己写得那些歪歪扭扭的根本没得比，翻开的这一页上没写日期。“收入：XXX万（卖房）支出：XX万（医院费用六个月）”许泽想，怪不得大学都没读完还能供他妈住这么久，原来是把房子卖了。好友说得没错，是够孝顺的，长得也帅，身材也好。就是人冷了点。妘妘写完作业，两人坐在那小沙发上一起看了半天平板。家里的电视据说是早就坏了，这平板还是许泽随身放挎包里的。结果到了十一点，吴肖翔都还没回来。妘妘为了等他，撑了大半天，现在坐着都快睡着了。许泽催她：“妘妘，睡觉了，我抱你回房间好不好。”妘妘靠在他身上，撑着眼皮：“等哥哥回来……再一起睡。”许泽继续哄道：“你先睡，等你睡了，我给哥哥打个电话，让他快点回来。”妘妘：“不能现在打吗？”许泽说：“不能，等你睡着了我再打。”妘妘想了想，抓住小裙摆：“那好吧，我哥哥的电话贴在电话机上，你一定要打哦。”把妘妘抱上床，还没几分钟，小姑娘就睡熟了。许泽坐到电话机前，拿手机输入上面贴着的电话号码，正犹豫要不要打。门外传来钥匙插孔的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人半天都没能成功打开锁。许泽走过去拉开门，见吴肖翔正靠在墙上，头垂得低低的，手里还举着钥匙。感受到亮光，吴肖翔抬起头，疑惑地盯着许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在自己家中。眼前人一身酒气，眼睛里还水汪汪的，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许泽离远两步，捂着鼻子：“你……”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向他倒来。许泽可接不住这么一个大个子，两人直接噗通摔在了地上。他下坠前下意识的护住了头，可惜只有头护着了，背和屁股都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地板上。“我靠！”许泽使劲把吴肖翔推开，揉着屁股起来。他妈的，他想起来了！吴肖翔不就是那天在厕所的那个男生吗！他两是不是犯冲啊？见了三回，两回他的屁股都遭了殃。许泽嘴里骂骂咧咧，架着吴肖翔的胳膊，使劲把他拖了起来。这么一摔，吴肖翔也清醒了点，哑声问：“你怎么在这里？”许泽理直气壮：“丘姨不在家，难道我把妘妘一个人丢这自己回去啊？”终于把人搬到床上，许泽倒了杯水，掰开他的嘴灌了一点。他还没伺候过人，动作粗鲁，吴肖翔呛得使劲咳嗽，水都从嘴里溢了出来，把T恤前襟全都打湿了，衣服紧贴在胸膛上。许泽欣赏了大半天的湿身诱惑，索性把他衣服一扯，整条脱了下来。吴肖翔：“……干什么？”许泽借口都想好了：“明天还有节目要拍，你这么穿着睡感冒了，挨批可别怪我。”吴肖翔不说话，任着对方把上衣脱了。许泽抽了几张纸，在他身上乱擦。不光看着好，手感也好，摸着真够劲。吃完豆腐，他拿过被子，盖住吴肖翔大半个身子，起身准备出去。“……还可以喝。”许泽一愣：“什么？”结果吴肖翔已经闭上眼，睡过去了。许泽觉得这人怕是喝酒喝傻了，一看就知道酒量很差，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喝的醉醺醺的。他拿过挎包，犹豫了一会，把放在一边的平板放回了包里，转身出了门-吴肖翔是被闹钟吵醒的。头疼欲裂，他按着额头，记忆渐渐回笼。然后挣扎着起身，随手挑了一套衣服进了浴室。冲了个澡，他拿布把球鞋擦了一遍，起身准备叫妘妘起床。鞋还没放好，就听见了敲门声。许泽昨晚豆腐吃得yuhuo焚身，用手解决了一回还是不舒服，估摸着这几天得找人消消火。至于为什么一大早来这儿……他想试试，能不能把吴肖翔放进他的消防队里。他笑眯眯道：“早啊，我给你们买了早餐。”想起许泽昨天帮的忙，吴肖翔难得的没有冷脸，他看了看那几份种类各异的早餐，往旁边让出条道：“……进来吧。”妘妘边吃着早餐边问：“许泽哥哥，这是什么，好好吃呀。”“是糯米鸡。”许泽说着，还想给她剥一个。吴肖翔按住他的手：“吃太多难消化。”许泽哦了一声，乖乖的放回去：“一会你还要把她放到你邻居那吗？”他们今天要拍综艺。妘妘自己回答他：“我今天要上学啦！”“这样，”许泽撑着下巴，“今天我送你去上学好不好？”一旁的吴肖翔想都不想，拒绝道：“不用。”许泽问：“那你怎么送他去上学，坐公交？出租车？”吴肖翔说：“电动车。”下了楼，停在门口的小电瓶不翼而飞。吴肖翔：“………………”许泽往他那辆才买的宾利身上一靠，笑得开心：“妘妘，上车！”把妘妘送到学校，许泽直接开去了机场。这次集合点不在B市，只要在指定时间内到外地拍摄地点就行。节目组拨了头等舱的款项，但为了省钱，吴肖翔定的是经济舱。许泽的助理就候在那里，许泽二话不说，抢过吴肖翔的证件，让助理去取机票。拿到票，他把打火机往旁边箱子里一丢：“走，过安检，进VIP厅等去，站着累人。”助理小声的打断他：“那个，许总，吴肖翔的票是经济舱的。”许泽蹙眉，凑过去一看，还真是。吴肖翔面色如常：“再见。”许泽拽住他：“哎，你等等，我给你办升舱。”吴肖翔说：“不用，我坐经济舱就行。”许泽安静半晌，突然松开手。“你是不是特别不待见我啊？”他的语气可怜兮兮的，情绪转变太快，吴肖翔居然有点跟不上：“……不是。”许泽问：“那我们能不能好好的交个朋友？”吴肖翔想起许泽之前帮的忙，说：“能，但是不需要这样。”许泽盯着他手上的机票：“我看你就是对我有意见。”说完，他叹口气，有些幽怨，“算了，就当我昨天白忙活一场。”“……”最后，助理成功的拿到了吴肖翔的证件，顺利的办理了升舱。两人坐到VIP厅，许泽闲着无聊。掏出手机刷了刷微博。结果一看到综艺的宣传，他就炸了。吴肖翔身材太好，他忍不住吃豆腐是真，想跟他发展发展床上关系也不假，但这些都得在不影响他追回陆晏的前提下啊！他在微信里找到导演，炸毛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和吴肖翔组了CP？！”导演：“啊？不是您说的……”许泽：“我说的是陆晏啊！”导演这才明白自己会错了意，索性装死不回了。发出去的宣传稿泼出去的水，再说了，上期节目的交流里，明显顾胥和陆晏的CP感更足吧？见对面没回，许泽转过头：“吴肖翔，以后我们镜头前少说话。”没交流，看你们怎么炒！吴肖翔还未反应过来，许泽看到什么，眼前一亮，起身对门口扑腾着手：“晏晏，你来了！吃早餐没，我这有面包。”陆晏理都不理他，找了别的位置坐下。许泽热脸贴了冷屁股，一脸委屈的坐回到位置上：“晏晏对谁都好，就对我不好。”没得到回应，他用肩膀戳了戳身边的吴肖翔，“跟你说话呢。”吴肖翔头都不抬：“你不是让我别跟你说话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我是让你在镜头前别跟我说话，私底下，你还是得理我的。”吴肖翔也不傻，明白过来许泽是怕陆晏误会，把帽子往下一扣，不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