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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怀疑,太子怎么会这么好心,带他出宫来见赵从一?赵从一坐在一侧,衣袍简朴,通身无饰,面对另一侧学子如狂风暴雨般的质问,神色沉着,不慌不忙,一一加以反驳。他条理清晰,论述清楚,加之旁征博引,各色典故信手拈来,不多时,便让另一侧学子心服口服的拱手下去。稷下学宫内,辩论题目变了又变,他无疑是其中最闪亮的那一颗星。楚歌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圈,看到了高台之外,另一侧,诸多老者欣慰的眼神,其中有不少他都是认识的,当初在楚王府里,他也很是挑灯夜战焚膏继晷了些时日,对付起功课却仍然有些艰难。那时候赵从一,便是游刃有余的。太子立在他身旁,淡淡道:“赵常宁是他外祖,以前常把他拘在此处攻书。”是以与这里的鸿儒们有旧也是正常。岳氏遗孤原本就是一个极好的身份标志,何况赵从一自己,本来也是有才学的,无怪乎入了这些人的眼。周遭有学子看到了他们,楚歌退后了一步,见到了学子面上震惊的神情。学子慌不迭便要下跪行礼,张口便要惊呼,在此之前,太子摇了摇头,于是惊呼便被压抑下去。太子示意不必多礼,学子讷讷后退。宴尽人将散,太子却在此之前,带着他离开。绕过了人群的洪流,他们走上了一条小道,出了稷下学宫,绕路向另一侧行去,却是到了军营。楚歌茫然不解,不知晓太子为何会带他来到此处,直到他再次见到了赵从一。是军中在比武,一片儿郎们爽朗的笑声,还有击鼓鼓劲。赵从一使着一把制式的宝剑,十分寻常,却击败了各路想要挑战的对手。他换了身玄色紧身衣,足下不丁不八,持剑立在台上,却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岳。剑法是岳家祖传的剑法,和楚歌教他在王府里练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军中向来仰慕强者,尊崇武力,尤其是看重这般武功高强之人,此刻周遭一片叫好之声,赞叹与夸奖接踵而至,鼓声阵阵,掌声雷动,气氛热闹且沸腾。楚歌立在远处,仿佛隔绝了所有欢笑与快活,遥遥的望着在人群中央的赵从一。他是岳氏的遗孤,天生的武者,纵使生有半张狰狞的面庞,但是在军中,那些疤痕都会被视作为勇者的徽章。没有任何人会看轻他,士兵们只会询问伤痕的来历,赞叹他的勇气。太子的声音很轻,很轻,如一片枯黄的树叶,悠悠飘散在水面。穿透了远处的热闹与欢腾,清晰的入了楚歌的耳。“你当真忍心……教他留在皇城内吗?”怎么能忍心……将他困在这狭小的皇城内。这座恢弘巍峨的城池,从一开始,到以后,都不会是赵从一的舞台,他合该到最广阔的天地去。楚歌抿紧了唇。遥遥的望着擂台上的赵从一,如同隔了千山万海。他小声对系统说:“统子,他好狠的算计。”系统附和道:“是哦,真的好狠哦。”楚歌说:“我错了,我竟然刚才还觉得他是个好人。”系统:“……你现在还这样想你是不是傻?”楚歌说:“是傻啊,统子,我只有三岁的呢。”系统:“………………”太子的心思一览无余,要么便将赵从一困在这座皇城内,令他施展不开拳脚;要么便放他去边疆,但从此楚歌就要永困宫城。两者不可得兼。太子轻声道:“你可以慢慢想,朕不着急。”但大军即将开赴前线,哪里还有更多可供他思索的余地?军中的喧嚣与热闹里,到了晚间的酒筵,作为优胜者,赵从一理所当然被带到了主桌。宽阔高大的屏风后,并肩站着太子与楚歌,领军者擦了擦汗水,并不曾料到,这两尊大神竟然还未曾离去。一看新帝与楚王都是一身常服,摆明了是瞒着他人出来寻访的样子,又见着新帝隐晦的冲他摇头,于是更加明白,这是不想将微服而来的消息透露出去。但这偌大军中,全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新帝还是太子时,向来亲近文官疏离武将,也就是后来要为岳家平反时亲近了稍许。领军者一时恍然大悟,内心猜到了新帝为何与楚王联袂而来。传言里那岳家的遗孤,不正是被救入了东宫,后来又指入楚王府了吗?这样一想,新帝与太子前来,为的是谁不言而喻。方才明白这一点,转瞬间,领军者心里忽的咯噔一下,他想起来楚王与赵从一之间的传闻,军中沸沸扬扬早就传遍了。那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恰恰屏风外高弹阔论,正巧谈论到了楚王,有人兴起,直直便对着赵从一说到,从此入了军中,便再不用惧怕楚王对他的压迫,岳家儿郎,定要展现出一番骨气来。又有人接口,大肆谈到,楚王昔日骄奢暴戾之事,言辞中颇有不忿之色。将士们苦守边关,风刀霜剑,保家卫国,却没想到在家园里,守出来的却是这么个扶不上墙的纨绔玩意儿。领军人听得心中叫苦不迭,眼见着楚王春晓之花一般的面容化作秋霜凛冽,双唇紧抿眸间压抑,心里直直把那些个兵士骂了个狗血淋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楚王在此的时候说。忽而听到低沉声音,正是赵从一:“传闻未必当真,所见未必属实,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都是些捕风捉影罢了。”楚歌闻言,弯了弯眼眸,太子于一旁不动声色,脸上的笑容却冷了。屏风外,立时便有人要反驳,直直要数落出楚王的十八般罪状。赵从一沉声道:“今日之前,诸位难道不是对赵某有诸多猜测?如今赵某人可与传言中相符有半分?”往前推一日,众人知晓他是岳氏遗孤,楚王护卫,却也从来不知道,他文武兼济,本领高强,寻常士兵无一人能敌,赵从一却是用自身做例子,来说明那些有关楚王的传言不可信。楚歌听至此处,心里早已是十分满足,如同一枚透澈的水晶被拂去了所有灰尘,心中一片琉璃透亮,他转过了头颅,面向自己清雅尊贵的兄长,十分得意的弯了弯唇角。太子眸光冷淡,一言不发,片刻后,薄唇轻挑,似讽似嘲:“呵,还真是死心塌地,一往深情。”再往下听已然没了任何意义,太子大步迈向营帐之外,楚歌隔着屏风,深深的看了赵从一一眼,也亦步亦趋,跟着太子去了。赵从一若有所觉,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