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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自己留着罢,无功不受禄,我收下怕是要遭天谴的。”掌柜笑着说:“这可就是酬谢您的。”宋玄微微一愣:“您这从何说起?”掌柜左右瞧瞧,压低了声音说:“您就别装了,傅三爷今早派人挨家传消息了。”“那位盛京来的公子连夜里走了,连官府那头都是后知道的消息。三爷说了,这次是您出手摆平的,让我们心里头都记着点。”“这也是得了消息,否则今个儿我们都不敢开张呢。”傅三爷这是讲究江湖规矩,不能擅自居功,谁的情分都得说清楚。而四方城这些店铺的老板,大都托庇于八门中人,连带也沾了些江湖习气,谁有恩谁有仇心里都有一笔账,记得门儿清。如今宋玄解了这场难,不管是因为什么出的手,心里都是念着他的恩情的,自然见了都比平时多了几分亲近。宋玄推辞不过,接了酒、谢过了这掌柜的,等出了门,眉心锁了起来。南荣君竟然连夜走了,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难道是姬云羲抵达四方城的消息让他知道了,怕被拆穿,便连也逃走了。可这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来四方城是什么目的,身上又有什么奇异之处,便又成了难解的谜题。宋玄装了心事,便难免脚步有些沉重,磨蹭了好一会才走回自己的宅子,刚一推门,就瞧见一个白影正坐在院子里头,身影清瘦单薄,有种说不出的寥然。宋玄定睛一瞧,不是姬云羲还是哪个?姬云羲只穿了一身中衣,头发也有些散乱,坐在院子里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宋玄忙将手中的早点放在一边:“怎么这样就出来坐着了?”姬云羲仿佛惊醒似的:“……你去哪了?”宋玄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我去给你们买早点去了。”姬云羲脸上的冷意才消退,隐约露出些鲜活来,好似一潭枯井死水,在瞧见他的那一瞬间被盘活了似的。“我以为你走了。”他说。宋玄将他的表现看在眼中,心里头五味陈杂。他一手拉着姬云羲回到房间,随手给他披上了外裳,又按着他给他梳发:“这是我家,我能走到哪去。”姬云羲默不作声,也不指控他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反倒乖巧温和地惊人。宋玄随手从桌子摸起簪子来替他绾发,却发现他昨夜放在桌边的,仍是六年前自己留下的那支桃木簪,显然是主人时常使用的。宋玄低声说:“让你留个纪念,放起来也就是了,又不是让你总戴着。”姬云羲笑了一声:“我喜欢的紧。”柔软顺滑的发丝从他的指缝间钻过,宋玄的耳根子也跟着guntang起来,好像那句喜欢另有什么深意似的,让他脑子里尽是些胡思乱想的念头。姬云羲这回却点到为止,没有更多的撩拨,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真切了。宋玄将那发髻固定了,又将早饭摆上。他本想招呼祝阳一起吃饭,却不想祝阳自己揣着一块儿白糖糕,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生怕要跟他们一个桌似的。宋玄无法,只能一边倒茶一边说:“我记得你先头是喜欢这家的早点茶水的,他们家是老字号,这些年来味道也没什么变化,就是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衡阳城长大的原因,姬云羲的口味也是嗜甜的,虽然表现的不大明显,但宋玄却隐约能察觉到。果然,姬云羲尝了一口糖糕,眉心就微微舒展开来,连带着眼角也略略有了些弧度。宋玄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瞧着姬云羲的略微展颜的模样,心情竟也跟着晴朗了几分。过了一会,瞧见他唇角沾了一点糕点的白末,便伸手去擦,却不想到了嘴边,却恍然惊醒。自己的动作似乎并不妥当。宋玄想要收回手去,却冷不防指尖濡湿了一点,姬云羲鲜红的舌尖在他指尖上掠过,脸上带着隐约的的意。宋玄脸上的血色从耳根蔓延到了整张脸,匆匆忙忙收回手去:“我……你嘴角有东西。”“嗯?”姬云羲的笑意愈发明显,“这说辞好像有人用过了。”宋玄这才惊觉,昨个儿在马车里似乎也是这样一幕,只不过身份角色对调了个儿。如此一来,竟好像他有意调戏似的,脸上便愈发的烫了。偏偏姬云羲还在胡说八道:“哥哥跟我是再亲近不过的人,想摸哪儿碰哪儿,也不必找什么借口,直说便是,我……”宋玄羞恼得不行,一把将手里的白糖糕塞进了姬云羲的嘴里去:“胡言乱语——吃你的,哪这么多话。”姬云羲想说这糖糕是你咬过的。可瞧见宋玄已经红透了的耳根,和故作正经却向下漂移的目光,竟住了口。得寸进尺是谓豪夺。书上不是说了不是说了?得五寸,退两寸,尚得三寸,谓之蚕食。他用六年的时间挣来了一个最大的囚笼,如今只等着请君入瓮,自然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他早就说过,对于宋玄,他有足够的耐心。以天下为牢,囚宋玄一人。姬云羲将糖糕吞下肚子,连指尖的残渣也扫入口中,瞧着宋玄的目光,也愈发的幽深专注。面上却仍是那暖如春水的笑。第12章图国过了早饭,宋玄便让姬云羲换了便服,带着他一道往官府去了。那知府仍是六年前的那一位,想来是在四方城虽然权柄受限,但是个富得流油的地界,本地官员轻易不会自请调离。知府六年前见过姬云羲一眼,如今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险些没吓掉了眼珠子,又听闻是为了南荣君之事来的,越发的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得罪了这位三殿下。“这么说,那南荣君并没有证明自己的身份?”宋玄听罢知府的叙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那大人为何坚信他是三殿下的亲信?”“这……”那知府一时也被问懵了头脑,只会木讷地说。“这的确是如此的,他确实说是三殿下的亲信,也是三殿下的枕边儿人……”姬云羲盯着自己的手指,忽得插了一句:“我可不记得我枕边儿有这么个人。”他的气压低沉,面色冷峻,倒让那知府愈发的畏惧起来。宋玄见事情蹊跷,便轰姬云羲道:“殿下不妨先出去转转,您在这里,大人反而想不起事情来。”他在外人面前还是敬姬云羲的,饶是如此,也让知府瞪大了眼睛。再见那姬云羲竟乖乖巧巧地出去了,知府那惊讶的表情便转做了不可思议:“宋先生……这……”宋玄那有时间跟他废话,只声音淡淡:“大人将手伸出来罢,我给大人瞧瞧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