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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官兵戎甲之人冲杀而来,为首是一九尺巨汉,头戴甲盔,半张脸刺红纹,手提巨刃,冲杀而来。远远瞧着,竟如恶鬼一般。秦凤屠!而从后方袭来的两个青年,竟是相似的面容,一人一把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却又灵巧精准。常风常雨兄弟两个。众人只记得他们有一手好枪法,四处讨生活,却忘了他们祖上行伍出身,这枪法,本就是疆场上杀人夺命的枪法。而这两人多年琢磨,因着他们两个的相似与默契,竟研究出一套奇巧配合的打法来,如今在这冲杀之中,竟也是如鱼得水。他们身后跟着的,有官兵,还有做刀口生意的人。两路人一前一后,将南图人挤在这拥窄交错的巷子里头了。转瞬间,这狭窄的小巷,便成了血rou横飞的战场。这些人,个个比官兵还要凶一些。如卖拳脚的、开武馆的、开镖局的,这些是挂门中人,叫着叫着,也就做了瓜。这些人倒还算良善,最凶的,却是那些风门中人,多是些匪盗亡命徒,四方城连着商路,生意兴隆,自然肥的流油,光是四方城附近,就有不下三五个寨子,水上还有水匪,这才是四方城在黑话里叫成匪城的根本原因。还有些人私下玩笑,若是哪日大尧有人要反,头一个就是从四方城起家。原本在上头嬉笑着的游侠儿,这下都有些吓着了。“头儿,咱们……咱们怎么办。”有少年畏畏缩缩地问。那被叫做头儿的,是一个穿着青衫,腰间挂着酒壶的男人,他长得很普通,落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普通。可他就是这四方城游侠儿的头。他笑着说:“该怎么办怎么办,你们瞄准了,不许他们上方就是了——注意些,别伤了自己人。”他们本就不是这战场的主角。说着,他灌了一口酒,摸出背后的铁弓,瞄准了一个南图将领额头:“瞧好了。”====宋玄的神态太过于悠闲,让姬云羲有些忍不住好奇:“哥哥不怕出意外?”“不会出意外。”宋玄静静地将圈好的地图递给手边的人,令他传达出去。“可那秦凤屠再勇猛,猛虎未必敌得过群狼。”姬云羲仿佛说得不是攸关自己生死之事似的。“所以才要挑在那样一个地方。”宋玄笑着说。“那地方,容不得群狼。”南图人固然勇猛,挑过来的也都是精兵,可那地方狭窄。前有秦凤屠,后有常氏兄弟,这群最擅长巷斗的混子难道还治不得他们?中间不少南图兵进不得退不得,施展不开,还生怕伤了自己人。而上头,还有一众游侠儿的弓箭等着他们。而这样的战斗,不会只有一场,宋玄给他们的指令是,见好就收。四方城有很多条这样的巷子,还有半面生等人,正等在他们的身后。“况且,我留给他们的惊喜,也不是秦凤屠。”宋玄一下一下敲击着案几。“那是谁?”“谢罄竹。”游侠儿的头目,瞧着最不起眼,最普通的一个,却是这四方城百步穿杨的弓手。没有人比他的眼更利,也没有人比他的箭更准。当年他为了手下一游侠儿与傅三爷起了冲突,他曾在城头的塔楼上,一箭射穿了傅三爷手上捻着的佛珠。经那一事过后,四方城又多了一位不能惹的人物。想来这样一个人,一定会给南图人一个天大的惊喜。“四方城还有多少这样的奇人?”姬云羲听了宋玄跟他说的事迹,忍不住笑着问。“很多。”宋玄笑着跟他说。这些人各个都有秘密,多半身负重罪,平日里很少互通底细。所以很多时候,连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四方城到底藏了多么恐怖的力量。就比如他们不会知道,宋玄身负异能,不会知道,花下楼的老板娘想容是曾经的大英雄花无穷,而神秘的赌王则是消失了的战神姬云旗。也没有人知道,半面生为什么只有半张脸,秦凤屠那半脸刺青从何而来,谢罄竹为什么会有这样精妙的箭术、他的名字为什么这样不吉。四方城最不缺的,就是秘密。“但是你知道。”姬云羲抬了抬眼,眼中带着隐约的笑意。他知道宋玄为什么会这样胜券在握了。宋玄淡淡地笑:“对,我知道。”所以,四方城才会这样畏惧宋先生。但是,他不会说。只要他们不说,他就会将这些秘密,带到碧落黄泉去。这是他对四方城和每个人的尊重。第83章九环傅三爷正独自坐在官府中。他穿着一身烟色对襟长衫,蓄了一把小山羊胡,坐在公案之后,却是在烹茶。他的手上挂着一串乌黑油亮的珠串,烹茶的手法行云流水,令人几乎忘记他的身份,以为他是什么风雅文人,正在幽居于山野之中,独自品茶。而在他的对面,风掣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并不是风掣不想上前,而是所有碰到这男人的士卒,都已经倒在了他的脚下。他固然可以下令放箭射杀,可他还想从这人的口中,得知大尧皇帝的藏身之处。这便陷入了一个僵持且被动的局面。在风掣的耐心即将耗光之时,傅三为他斟了一碗茶,用南图的语言道:“将军请。”风掣眉微微一皱:“你会说图语?”傅三笑而不答。那茶碗小小一只,与风掣的高大对比,显得异常的不协调,风掣的手向前,还没有拿起茶碗,忽得灵光一闪,用刀柄将那茶碗打翻。那碗中液体落在木质的托盘上,经迅速地冒起了一股烟,将那块木腐蚀成了暗色。周围士卒面色一边,猛然就要抽刀,风掣却伸手拦住了他们:“老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您若是肯告知大尧皇帝的的下落,我们南图必然以重金相许。”傅三神色莫测,却不动声色,将自己面前同出一壶的茶水引进:“老夫不缺钱。老夫若是出卖背主,想来在大尧也活不下去了。”“南图虽是愿意接纳您,”风掣意有所指。“我猜您并非南图的官员,又被遗弃在此处,想来大尧人也并不管顾您的死活。”“既然如此,您又何必死守着大尧不放呢?”傅三的山羊胡颤了颤,仿佛当真有所动摇。风掣并非一味只晓得勇猛的武夫,傅三从打扮到姿态,都不像是忠勇之人,而用毒手段更是阴险至极,这样的人,可能是枭雄,却绝不可能是大尧的忠臣。果然,傅三对他的话产生了片刻的动摇:“老夫并不知道,你所说的皇帝在哪里。”“您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