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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闻秋的书房也一样,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旁人勿近的冷漠。我在他的大班椅内坐了一会儿,直到王妈让人上来叫我吃饭。她做了几样家常菜,都是我喜欢的,她却还嫌不够,自责没有多准备些东西。我吃得满足,王妈在旁边看着也高兴,可不知想到什么又开始落泪,说:“小少爷,回来了以后就住家里吧。这几年你们都不在,家里太冷清,我想着就难受。”“我们?大少也不常回来吗?””大少爷忙。“王妈拭了拭泪,“你不见后,前两年他都不回。这两年才慢慢回来的多些,有时候半个月一次,有时候也可能两三个月才回,不过次次都是看看就走。他太忙了。现在小少爷回来了,往后就多帮帮大少爷,你们是兄弟,自家人就该帮自家人。”我笑着应承,不过是让王妈高兴。其实我跟唐闻秋,这辈子恐怕也做不成兄弟,而且他的忙,我也注定帮不上。过两天上班,我的车半路抛锚,怎么试都点不着火,没办法只能叫拖车。在路边等的时候被人敲车窗,我一看,惊了一跳,没承想是安森,更没想我这到迟得已经惊动到老板。“怎么了?车子出问题吗?”他一脸关心。我跟他说我已经叫了拖车,顺便跟他讨个人情,因为意外事故迟到,大概是可以要求被体谅。我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运气不错,不但迟到被原谅,还顺便蹭了老板的车,他一路追忆他在瑞士的快乐生活,最后甚至提议有机会一起回去看看。我当然会再回去,但仅仅是因为那是我妈最后的归属地,至于我本人,倒是并没有那么大兴趣。就像我对安森的感觉。第25章第二十五章安森说了不少,话头转得也快,在公司楼下停车时,他突然笑着问我:“宁远,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刘总……”我一脸惶恐,“您这样……”安森看了看我,哈哈大笑:“别装了宁远,你根本不怕我吧。当然,我也没那么可怕,咱们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装,笑了笑,说:“刘总您气场太盛,我胆小不经吓。”“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安森收了笑又问。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过我就喜欢直来直去:“是,我有喜欢的人。我很爱他。”安森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似是在探询,见我不像开玩笑,便收回视线,手指哒哒敲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说:“那个人呢,他也爱你吗?”我一怔,还真被问倒了。唐闻秋爱不爱我,答案显而易见。他爱的人是苏锦溪,对我的感情,最多不过是补偿。这一点我很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无言以对。“只要我还爱他,他爱不爱我,并不重要。”安森闻言笑了笑,语气却不大赞同:“人生还长,你这么年轻,现在下结论太早。宁远,一个人太固守自己的世界,往往会错失很多美好。”当我忙起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机会想什么美好不美好。公司最近新投入一套系统,我跟几个同事连续加了几天班,中间甚至还熬了两个通宵,终于赶在今天中午死线前,全部调试完毕。项目组累得人仰马翻,另几位有家有室,开完总结会,一个个抱着电脑溜之大吉。我一个单身汉,又好歹是个头儿,这个时候头悬梁针刺股,怎么着也得坚守最后一班岗,一个人关在机房里,监测新系统的运行情况。为了保证机器性能和使用寿命,机房温度设置就比外间办公室低十几度,平时全神贯注工作尚且觉得凉爽怡人,可一旦没那么忙,人就像掉进冷冻库,更别说无知无觉睡一觉,没冻死才是大幸。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睡着,还以为只眨了个眼,结果生生冻醒后,一看时间都过了下班点。可惜醒来也晚了,我俨然已经中招,头昏脑涨,四肢酸痛,勉强加一会儿班,连体温也烧起来。晚上回家自己找了药吃,隔天还不见好,温度虽然降了一些,喉咙却发炎了,火烧火燎,痛得话都说不出,人更是昏昏沉沉,趴在格子间里磨洋工。没想到我因公生病还引来老板关注,安森体恤下情,中午让他的秘书给我打包了一份鱼片粥,还是公司附近某酒楼的招牌。这种好意最难推辞,正为难,艾玛不知怎么看到了,一脸感激地替我收下,等人刚一走开,她马上换了副八卦脸,问我跟安森是什么关系。“同窗旧友。”我忍着头痛交代。同窗肯定算不上,但我在瑞士留过学,这事大家都知道,安森本人更是瑞士籍,所以扯上点关系也不为怪。艾玛尽管将信将疑,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走开前,欲言又止地给我指了条明路。她说公司以前有过传言,说安森喜欢男人。艾玛一向大大咧咧,说这话时,却谨慎得仿佛在说一个绝世机密。“说是传言,但应该不假,前几年他跟托尼为了工作上的事,关着门在办公室吵架……那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彻底僵了,旧情人成新对手,你看吧,CEO之争一定有好戏看。”明明半个字也没提我,但艾玛的好意提醒,却让我觉得自己像上了烧烤架,签子都已经拿在别人手里。我跟公司请了几天病假,一来当避嫌,二来也趁机回唐宅陪陪王妈。回去时王妈刚好不在,我一个人无聊,上楼在唐闻秋书房里坐一会儿,撑不住头疼,又回自己房间蒙头大睡。大概是多年不在这边住,竟难得还做起了梦。很奇怪的白日梦。我梦到不知道哪里大火,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孩,被困在狭小空间里,巨大的火舌像魔鬼一样,在他头顶上挥舞着魔爪,那样狰狞,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整个吞噬入腹。灼热的火焰舔舐周围的一切,终于一个俯冲,彻底吻上孩子娇嫩的皮肤,空气里瞬时弥漫起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有哔啵作响的声音。那小孩还太小,火焰包围着他,疼痛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忘了哭泣,也不知道该怎么呼救,陪伴他的,是漫无边际的恐惧和痛楚。然而就在大火烧断的横梁朝那小孩砸下来的瞬间,我挣扎着从惊吓里醒过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透了,屋里一片静谧,我冷汗涔涔地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以及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哪里有什么大火,哪里有什么孩子,不过是体温过高造成的梦境,此时冷汗一出,温度也降下来了。我卷在被子里又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去浴室洗掉一身黏腻。门外有人敲门,我以为是王妈,赶紧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