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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在邹兴华众多病人里,周子骞可以说是看似最配合实则最不配合的,虽然他守时守约定期看诊,但是他从本心里抵触被深入了解被剖析内心。尽管对心理医生倾诉、坦述困扰自己的病因病情是最理所当然的事,可他还是会抗拒,初时甚至难以忍受。担任他心理医生的第三年,邹兴华才得知他私生子的身世,又花费了许多时间和耐心才了解到,他被亲生父亲冷待、防备;被手足和养母暗害;以及他历年来遭受的排挤与算计。周子骞不是天性本恶,可与恶龙搏斗之人,最终也会变成恶龙。在邹兴华看来,周子骞就是那只可怕亦可悲的恶龙。值得庆幸的时,在他抛弃所有善意,不再乞怜光明的时候,一缕阳光照进了深渊,融化了恶龙的硬甲,唤醒了他渴望光明与温暖的本性。送周子骞离开时,邹兴华又一次问道:“既然不能放弃,为什么不把你的遭遇告诉他?这不是博取同情,是让他了解你,了解事实。”周子骞仍是沉默不语,事实上,那些事他已经说过了,在叶涛昏迷的时候,为了唤醒病床上人,他没做一丝保留,想说的能想到的他都说尽了。可叶涛醒来之后,他反而不忍说了,叶涛那么累,彻心彻骨的疲惫全写在眼睛里,他怕多说一句都会要了他的命。至于现在,他更加无从开口。彼时蛇对农夫说:我快要冻死了,你把我放进怀里吧,我不会咬你的。农夫相信了,把他放进了怀里,用自己最不设防的心口暖着快要冻僵的蛇。蛇不想伤害农夫,可最终还是咬了他,把他的心口咬的血rou模糊,几乎要了他的命。如果你是农夫,你还会相信那条蛇吗?就算他信,你还说的出口吗?一个人要多冷血多残忍,才忍心去揭爱人心口的伤疤?回去的路上,途经一处闹中取静的别墅区,周子骞忽然想起了为叶涛搜罗的一室藏酒。已经开过去的车子在路口掉了头,缓缓得驶进了别墅区。久无人居的房子里落了一层灰尘,花架上的盆栽早已经枯死了,仅存的几片枯叶挂在光秃秃的干枝上,更显零落。周子骞一路走过,灯一盏盏的亮起来,照在冷清的房子里,鞋子踩过地板的声音显得这里愈发空荡,装修的再如何精美也弥补不了根本上的缺失。这处毫无人气甚至连空气都凝滞不畅的房子是周子骞给叶涛的家,这里承载着他对叶涛以及和叶涛组建一个家庭的向往。只可惜叶涛从未踏足过,他甚至不知道有这个“家”的存在。藏酒室的灯也点亮了,映照在一排排的藏酒上,玫色交织,美轮美奂。其实在周子骞搜罗这些藏酒时,叶涛已经搬出周家了,周子骞知道没有机会送出去,但还是一样一样的收集着,潜意识里憧憬着有朝一日赠与爱人博君一笑。他抚着橡木酒架的边沿缓步前行,修长的手指染上几许尘埃。寻觅半晌,最后取下两瓶帕图斯,一支适合品饮,另外一支虽算不上酒王,但它产自叶涛出生那年,同月同日,就像彼时他向叶涛讨要的那一瓶。京城的夏天往往闷热少雨,今年却不知怎的,雨水分外充沛。白天还烈日高悬,到了傍晚就下起了大雨。房门一开,湿润的水汽就扑在了脸上,周子骞迟疑了下,撑开伞闯进了雨幕。这场雨来的声势浩大,天边雷声滚滚,闪电竖着霹下来,一道跟着一道,把京城的上空割的四分五裂,忽明忽暗。顾九清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的尾巴,惴惴不安的小声念叨:“九爷已经不是那个睥睨三界的九爷了,随便一道天雷劈下来就能让我魂飞魄散,你可千万别冲我来。”话音才落,一道立闪当空霹了下来,惊雷轰然炸响,那种视听效果真就像在耳头边儿打了个响雷。顾九清“喵!”的一声惊叫,撒开尾巴扑进了叶涛怀里,尾巴上的毛全部炸了起来。“青游不是说了吗?你既不是魑魅魍魉,也不是元恶大jian,就算真的天降雷劫也劈不到你九清大人头上。”叶涛把扎进自己怀里的脑袋挖出来,想帮他捂住耳朵,却见他猫耳朵都跑出来了,清俊的脸蛋变成了一个大写的QAQ,显然是真吓坏了。顾九清将自己蜷成一团,硬塞在叶涛不够宽阔的怀抱里,神经兮兮的嘟囔:“你不懂,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我得罪过一个惹不起的人物。那货是三界六道里数得上的大佬,看着可美可仙了,其实比季青游那老妖怪还损还腹黑,真真儿的睚眦必报,一点都不大气。我已经让他劈散一回了,豆儿妈找了五百年才找回来一魂一魄,要不然我也不会变成现在……”叶涛听他越说越玄妙,不得不打断他:“这些方便我知道吗?”经叶涛一提醒,顾九清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干笑着住了嘴。窗外又是一声惊雷,干笑瞬间破碎,既非魑魅魍魉也非元恶大jian的九清大人两手抱头,紧紧按着那双一受惊就跑出来的猫耳朵,那模样可以说要多萌就有多熊。大雨倾城,下了足足一夜,隔天上午天才放晴,雨后显露出来的不是洗涤干净的城市,而是遍地狼藉。低洼路段积水成河,个别线路地铁停运,被迫弃在路上的车辆要么还泡在水里,要么在退水之后的路段等待拖修,大雨引发的交通事故大大小小十几起,惹得人们怨声载道。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文分两部比较合适,上部写从相识到渐生情愫,下部写别后重逢,各种折腾。(宝宝们别方,我说这话不是说他们还要折腾很久,我估摸着200章应该能完结了。)第183章惊现诡事那场惹是生非的大雨过后,京城的气温又拔高了一截儿。气象台连续几天发布高温预警,驾校教练也在群里发消息,建议学员暂时不要去练车了。天气确实太热了,在太阳底下刷几个学时都能给人焖熟了。顾九清把手机拿给叶涛看,叶涛说:“那就先不去了。”顾九清振臂高,然后在他家叶叔叔年轻的脸蛋上“啾”了一口,美滋滋的玩游戏去了。叶涛摇摇头,把滴了一大滴墨的宣纸撤下来,重新铺开一张,提笔填墨,继续抄写经文。这两年叶涛抄写最多的是地藏经,诵念最多的是往生咒。有人修今世,有人修来生,而叶涛只求洗去一身罪孽,哪日撒手尘寰,魂魄上不再挂着沉重的刑枷。季青游却说:“将军戟下亡魂早已不知轮回几世,何必再为他们超度?”这话不无道理,但其中也有那么一丝恨天不公。在季青游看来,将军的确满身血债,可反观杀戮之后,何尝不是护了一方安宁,救下无数人命?那有好生之德的漫天神佛,怎能只计罪孽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