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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的手背之上,又嗡嗡地振翅飞去。镇中何时见过这般煊赫张扬的婚仪,一时间都懵了头,挤挤挨挨地凑上来看热闹。封如故不管梅花镇中诸人瞧他们送嫁的队伍是否像出殡,他只管将这闹剧一味演下去,演给那女儡看,演给自己看。他要狂欢,他要快活,他要这热热闹闹、烈火烹油地玩上一遭。这般想着,封如故回头去看花轿方向,那绣着凤凰的红帘一晃一晃,隐隐露出其中的红妆身姿。在看花、看人、看满街红彩时,他是张扬地笑着的。唯有在看向花轿时,他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点说不清的温柔。他拜了堂,吃了酒,浑不觉那用孔雀羽扇盖住脸的身边人,连手背都羞成了粉红色。以女儿家身份被人如此观瞻起哄,如一是头回体验,耳朵里吵哄哄的一片,扇子更是举得手酸,宛如一道酷刑,还被人引导着稀里糊涂地拜了堂,成了亲。他并不认为这是一桩人生大事,但他过得很不欢喜。直到被喜婆牵到屋中等候夫君,盖好盖头,门扉一关,隔绝了所有声音,如一才觉心神松弛了些,谁也不想理了,只坐在床边静静垂目诵经,以全今日功课,顺便等待封如故回来。他右掌捏着喜婆塞给他的苹果,左手袖里揣着那把写着“千金”、“春·宵”等不堪入目的语汇的梳子,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理,既觉肮脏,又不舍丢弃。不知过去多久,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外的喧闹声涌进来,又被门扉隔绝在了外面。来人没有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相熟的宾客带入闹洞房,也没有说些什么叫人七窍生烟的混账话,只是立在如一面前,递给了他一只橘子。如一抬起眼来。封如故笑盈盈地望着他,一身彤衣,红得像是即将燃烧起来,烫得如一只看了他一眼,就忙着错开了眼去。如一想,封如故并不重要,他的小乘佛经还未念完,任何人都乱不得他的心。然而,不等他收拾好凌乱的心情,一双略冷的手扶住了他的胸口位置,发力抓握,掌温如握冰,凉得他打了个激灵。如一身子一颤,攥住他为非作歹的手,制住了他的动作,却不舍发力,只得语带警告道:“……封如故,你吃醉了。”来人却不发声,安静地在他身旁坐下,抚一抚他的长发,另一只手却柔软无骨地溜滑下去,指尖落在撒红长裙之上,摩挲一番后,自觉火候到了,可以准备洞房了,便就势滑入,温存地一握——接下来,本该是细腻撩人、含情脉脉的洞房之趣,然而,下一刻,来人表情一时间变得极为一言难尽,不可思议地看向如一。你怎么有……?!与此同时,如一心念如电,一个翻身侧滚,将那生了封如故面孔的怪物转压在了身下,羞恼之间,心中邪念愈生,只想将他这一身仿造的画皮扯下,毁个一干二净。“——你是谁?!”第97章人柱之祸“封如故”再度开口,嗓音改作了男女莫辨的少年音。它委屈地叫嚷起来:“呸,下流胚子!脏我的手!”如一面无表情。自从认识封如故,向来注重节欲养心、从无逾矩之举的如一先后变成了兔崽子、白眼狼和登徒子,如今被这来历不明的妖物破口大骂,他也并不觉得受辱。速速送它往生就是,不必花时间生气。如一一双手看上去并没有用多大气力,却将“封如故”禁锢得动弹不得。“封如故”的神情渐渐因为疼痛狰狞起来,只觉此人是个凶险无比的恶人,被他握着的地方几乎要给连骨带rou生生攥碎。……虽然从这个男扮女装的变态脸上看不出怒意,但“封如故”能感觉出来,他很生气。“还给他。”如一尚不觉自己情绪有异,看到这张脸露出吃痛的表情,心中一面不忍,一面又知道不可轻纵了他去,冷冰冰道,“……这是他的脸。”“封如故”疼得魂飞魄散,只晓得自己若再不逃开,怕是会被他生生攥死在床上,只得张开嘴巴,将一口阴风直喷向如一面门。如一从那风中嗅出一股阴阴冷冷的寒气,不臭,也没有恶煞凶氛,就是冰冷得像是陈年冰库里的味道,又潮又冷,冷到人的骨子里去。只是这寒气似有摄魂迷魄之效,如一刚挨着,便觉肺中像是积了水一般,整个人像是被冰水没了顶,呼吸瞬间滞重数倍。如一不识水性,本就畏水,察觉来者不善,面色一凛,立即侧身避开。“封如故”得了脱身之隙,大喜过望,轻鹞似的身形迅速掠向窗外。如一在撒满五色同心花果的床帐上轻捷一滚,红裙影翩,双指并作一指,于空中结符成印。那“封如故”到了窗边,却被一左一右两团灰白色的“厉”生生撞了回来。它一个不察,跌坐在地上,揉着尾巴骨疼得皱眉吸气的样子,像足了耍无赖时的封如故。如一避开视线,双掌上下一翻,两“厉”便直扑上来,以饿狼之态撕住“封如故”臂膊,竟是要把它硬生生从中撕成两半!“封如故”吃了这等痛楚,凄声厉嚎起来,声音也与真正的封如故一般无二。此时,如一嫌这一身嫁衣碍事,于是弃了羽扇,除了外罩,脱了襦裙,摘了珠翠头面,丢了耳环,只剩一身素白里衣,才觉得自在。动作没了那嫁衣的束缚,要轻捷了许多,可那酷似封如故的呼痛声砂纸似的磨着如一的心,胸前的试情玉亮得急切,熄了又亮,比满室红烛还要刺目。如一不想会无端受此无形酷刑,心绪翻涌间,竟是渐渐止了杀心。他自我说服着,这是为了问出它作恶的缘由,不是为着别的。“封如故”烂泥似的瘫在了地上。它看起来不是什么厉害的恶物,身上并无凶气,如今脱了死劫,又受了惊吓,竟是跌坐地上,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惊吓似的。封如故这张脸驾驭起来难度颇高,让他本人来做一些做作的表情,不仅不显矫情,反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