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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拂上面颊。他偏头一看,漫肩梨花,宛如细雪,不禁偏头去看施法之人。“海棠未雨,梨花先雪。”荆一雁掌心翻覆,收起八卦盘,语气是拿捏有道的温和而疏离,“端容君,初次见面,三千梨花,算作是见面……”待看清常伯宁的全貌,久未出门的荆一雁语气微妙地一顿:“……礼。”值此心神动荡之际,常伯宁仍未忘却修养,意识到自己失神后,抱歉地对风陵众人一哂,下令道:“回转风陵吧。”他转头,拉了一把还面对无师台的罗浮春,才轻声对荆一雁道:“抱歉,常某失态,让道友见笑了。”荆一雁淡淡道:“孩子大了,难以管教罢了。都是如此,不必介怀。”“多谢道友。”常伯宁听他说话,心中很觉熨帖,知晓他是在安慰自己,又隐生出几分感激,“方才是道友为如故说话吗?敢问道友名讳?他日定去府上拜会致谢。”荆一雁优雅躬身:“未曾介绍。在下姓荆。”荆家之名向来如雷贯耳,一个姓氏,足以表明他的身份。常伯宁认真地看着他,等待下文。荆一雁也看着他。二人对望一阵,荆一雁很快察觉到了不对,补充一句:“……九嶷荆门。”常伯宁继续认真地看着他。荆一雁笑了,不再搞那些虚虚实实之言,如实介绍:“在下荆一雁。”常伯宁:“紫荆之‘荆’吗?”荆一雁:“是的,很对。”常伯宁:“这就很巧。我师弟的好友也姓荆,好像也是出身九嶷……”荆一雁挑眉:“端容君是说,舍弟荆三钗?”常伯宁一愣,脸飞快红了:“……唔,抱歉失礼,在下实在不擅……”荆一雁倒是坦然,丝毫不笑话他:“贵人总多忘事。下次,屈端容君到寒舍一行,端容君定不会忘记的。”常伯宁有些迷糊。他说的是“去府上拜会”,荆道友却说是“到寒舍一行”。……一个像是上荆家厅堂,一个像是进他的里屋。但常伯宁很快认定是自己多想了,暗自苦笑着道一声庸人自扰,再侧身致谢一番后,便抬起沉重的脚步,往朝歌山下行去。走出两步,常伯宁忍不住回首望去,却只在无师台上捕捉到封如故转身而去后的一线莲袂。……如故一直站在那里吗。封如故一直立于无师台上,直到风陵大部离开,常伯宁被人领走,他才放下心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屋卿相”,是荆家大哥荆一雁独属的牡丹图纹。荆三钗曾与他抱怨过,他家大哥就是一头人模人样的死狐狸,笑得比谁都温和,坑起人来比谁都黑心。他很少出门,世人鲜少见过他,所以常被他的外貌迷惑。荆三钗气哼哼地为他下了个定论:“狐狸精!!”曾经,封如故因为这个滑稽的评价笑得直不起腰。如今,封如故只能目送着荆一雁陪着常伯宁离开。什么人都可以站在师兄身边,他不可以。风陵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封如故。好在,封如故在转过身的瞬间,便已调整好了所有的表情,把新上任的门主夫人一把打横抱起。他失去了一部分。好在不是一无所有。门主夫人很给面子,没有挣扎,只是僵硬了一下。封如故还以为他要反抗,轻声道:“小红尘,义父来找你了。”他极轻地笑了一声:“……带你回家去。”尽管此家非彼家。但时隔十二年,他终究还是如约来了。如一错开视线,闭上眼睛。隔着遥远的时光,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檀香青雾里笼罩着的一只佛手。经声佛火间,一声木鱼声敲响,从此灵犀顿开,他迟钝地有了爱恨,懂了情仇,却隔了多年,才应验在了封如故身上。爱恨是他,情仇亦是他。他不敢看封如故的眼睛,便错过了眼去。在不了解如一的旁人眼里,这位冷面居士可谓圣洁,坚贞不屈。至于他们那位春风得意的新门主脸上,大家横看竖看,写满了四个字:逼良为娼。在场的不世门众人都不同程度地有些发懵。门主久未回归,不世门人心中,其实都有一点小心思。有受“林雪竞”恩情、坚持门主最大派的,有更信任卅四,暗地里支持卅四取“林雪竞”而代之派的,还有不在乎谁做门主,只求自身安全,算得上自成一派。只是刚才情势危急,大家只可一致对外,所以纷纷拜了封如故做门主。……现在谁都没那个脸过河拆桥了。卅四跟在封如故后面,将大家神色的变化尽收眼底,心里有了点数,悄声问他:“所以,你才写信告诉我,要我在不世门出事的时候再召你回来?”封如故在这种情况下回来,虽是冒险,却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交接门主之权,反而可以省却许多麻烦。道门今日,显然是抱着灭门之心来的。封如故今日算是保下了不世门。只要能度过唐刀客这一危机,至少在明面之上,没有人敢再质疑封如故作为门主的威信。封如故不置可否,走出几步,又想起一件事,转头看了一眼桑落久:“门里哪里有位置可以安排给这个小子?”卅四随在他身后,笑逐颜开:“多得是。”封如故对他一点头:“卅四叔叔,辛苦了。”这声“辛苦”,卅四受得理所应当,且远远不够。不世门创立了八年。名义上,是封如故给了他一个落脚处。实际上,八年间,他没有一日歇息。朝歌山上每一寸砖瓦,都是他的心血。他走过大漠,走过荒原,走过无数轮明月烈日,他自认不很聪明,就没皮没脸、嬉笑怒骂的,拉起了一个千人规模的不